场风波终于以桓家败落、各个世家银钱财务重重受损而渐渐平息。
一时间,贬官,抄家,入狱,流放……不胜枚举,朝堂中又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清理换血。
直到最后尘埃落定,谢珩在御前向孝武帝说明了沈青在此案中的功绩,朝野哗然,没想到谢珩向世家根基命脉挥刀相向的背后,还有这悍匪的作用。
一时间关于谢珩受悍匪沈青蛊惑,行事越发离经叛道的言论在京中甚嚣尘上。
沈青对此很是不屑,她觉得那些世家对离经叛道的标准简直有病,什么叫离经叛道?没按他们的规矩来办事,就理直气壮说人家是离经叛道了?
怎么秉公执法为民除害,在他们那里就变成离经叛道了,那这样说来,他们那所谓的经和道,还是离了叛了的好。
论功行赏的时候,萧瑞被提拔上来,连升了几级,虽然还是在禁军中任职,但是从越骑校尉直接擢升了北军中侯,成为统领禁军一位极年轻的将领。
到沈青这里,没在官爵上给她任何晋升和实职,不过赏了她一笔数额巨大的黄金,她还觉得挺高兴的。
尤其是下朝后在宫门口,看到内侍领着一队绿衣小宦一个个手上沉甸甸的,都是装满黄金往她府上送的匣子,她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谢珩正站在汉白玉的阶下等她。
见她笑意盎然,他眸子里也蕴着点点温润的笑意。
沈青三两步跨下台阶,秋风清爽而萧瑟,她
看眼前清矜如玉的公子,五官眉眼更如雕霜斫玉,温雅中透着几许憔悴冷意。
这几个月来的艰险磨难,很难轻描淡写带过,其中于人的心性何等磋磨,沈青其实都看在眼中。
得益于他的辛苦,她才能腾出手来去做别的布署,才能渔翁得利。
“你受累了。”
她开口,由衷道了声谢。
“暂时告一段落,晚上去小院喝一杯吗?”
谢珩开口,带了点冷意的秋风将他声音也镀上一层清浅平淡,好像就是一个寻常午后,随意的相邀。
其实这几个月来,两人都没有好好坐下来相处过,更别说有闲情逸致喝上一杯了。
偶尔匆匆碰头,也是为了公事,确实到了该好好喝一杯庆祝的时候了。
“好啊,那就今晚小院,不见不散。”沈青痛快应下。
时辰尚早,沈青先回府将朝服换下,又敞开一个个装满黄金的匣子,看得满眼金光,数了又数,直到月上梢头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准备去赴约。
一只脚刚迈出沈府的门槛,夜里冷风一吹,她一张小脸顿时煞白。
看来今晚这酒是喝不成了。
她虚虚退回府中,一路扶了门墙才终于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抱了汤婆子,严严实实将自己裹在榻上。
自从去年落水受伤大病了那一场,每一次葵水都能要了她的命,好在几个月奔忙的日子正值盛夏,情况似乎好转,现在秋风一起,虚透了的身子骨又原形毕露。
直到岳瑛来给她喂了药,缓了好久,才有些力气说话,便吩咐手下去小院告知谢珩,她要生病爽约,只好下次再约了。
说完便裹着被子倒头睡到天荒地暗。
谢珩很早就到了小院,还是那间瑜字房,夜里窗外不再有觅食清鸣的仙鹤,秋夜里也不再有萤火虫,一张张挂在檐角咧嘴微笑的南瓜灯,显得寂寥了不少。
紫檀圆几上,都是沈青喜欢的点心,她不喜欢吃甜,所以小院的庖厨们新研制了不少口味偏酸偏辣的吃食。
羊脂玉杯里,依然是碧波荡漾的细腰舞。
他对美酒佳酿深有讲究,可是从不会沉溺贪杯,不知为何,眼前一杯细腰舞摆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