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那么多年没见,陆扬声没想到,自己再关心起这个人,是因为安简意的关系。
经过昨天晚上那一抱,陆扬声早上醒来时,路过对面仍旧关着的房门,下意识站在门前停了停,最后还是没有叫他起来一同离开,而是空着肚子先去了公司。
同居一个多月,每天的早餐晚餐,偶尔的变着花样出现的夜宵。扔进脏衣篓里的衣服第二天一定会随着另外几件不属于自己的衣物一起出现在阳台上。原本因为没空打理的花花草草在一个月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和生机,连带来的小猫性格都同安简意如此相似,从不大吵大闹,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将原本空荡的一套房子一点一点添上了生活的痕迹。
安简意对他越好,陆扬声越为当初那个一时兴起的草率的提议而感到愧疚。
如果没有自己的疯狂,眼下自己享受到的一切好处,本该都是属于他以后真正的爱人和伴侣的。离婚的痕迹会跟随他一生,档案里前伴侣栏中清楚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论如何,这总归不是件对他有利的事。
钱,陆扬声能给他的回报只有钱。他可以给他很多很多奢侈品,车,房子,只要是钱能够换到手的一切他都有能力尝试。
但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盘子里碗里的饭菜一口一口吃,陆扬声在感受着来自于安简意细心体贴的对待时,脑海中却有根神经不断跳动着提醒他注意,或许到了某一个时刻,钱已经无法抵消这个人付出到这段虚假婚姻里的一切了。
跟在自己身边,同一个公司,哪怕有心隐瞒事实也总会露出些让人起疑的蛛丝马迹。越多的人起了窥探的心,对安简意而言越不利。陆扬声做不到一手遮天,心里的焦虑和愧疚更盛,一顿饭吃到底,面前的碗筷碟子却依旧没留下什么油渍痕迹。
或许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太过明显,离开时,郑山喻看着自己前去开车的男朋友,转过头来为他递了根烟,问他需不需要找个代驾。
火苗迅速点燃烟叶,陆扬声抽了一口,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伸手将烟夹在指缝里。
“你口味有点重啊,”他吐出半口烟雾:“没喝酒,犯不上找代驾。一等就是半小时,我急着回家。”
银色的小跑车在话音刚落时驶到面前,何应洵降下车窗,先抬眼看了看陆扬声,又同两人齐齐招了招手。
“陆总,哥,我走了。”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脸上泛起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何应洵看向陆扬声,还没能开口,就被郑山喻用眼神警告两下,笑了两声,开着车走了。
尾灯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另一辆车紧跟在何应洵后头向他们靠近。陆扬声手上的烟没抽完,他不急着走,仍旧站在门口,同身侧的人说了声再见。
“既然急着回家,那就赶紧走吧,别抽了。”
郑山喻上了副驾,却没立刻离开。他降下车窗,从另一侧探出头来,冲着陆扬声招了招手。
他靠近窗边,没有凑得太近,但郑山喻也并没有打算同他讲悄悄话。他发现了些奇怪的事,觉得很有趣,所以想要再看一会儿,让自己乐呵乐呵。
“晚上没吃几口,用不用叫你家属出来,我们一起吃个宵夜再走?”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
“好了,好了。”
车里的人大笑起来,摆了摆手打住他的话。车窗升起,车辆开始行驶,陆扬声看着后视镜里那双仍然在笑的眼睛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后知后觉的熄灭了手上的烟。
这么浓的味道,一时半会儿消不去。陆扬声揪住衣领嗅了嗅,转身向着车的方向离开。四扇窗户全都一降到底,大风刮乱了他的头发,将音乐吞没成参差的音符。他在那些耳熟能详的情歌里依稀听见些酸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