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逐舟这边再不肯多透露半句计划,贴身丫鬟无功而返,何氏那边纵然再心焦,也无可奈何,只好暂且按捺下来,等着阮逐舟下一步行动。
……
很快到了叶家和洋人约定的成交之日。
下午申时。
大使馆,会客室内。
“小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劳伦斯先生笑着主动同叶观握手,二人在沙发上落座,有工作人员将两份文件摆到茶几上,同时奉上一个四方的手提密码箱。
叶观只和劳伦斯短暂握了一下手便先行松开,坐下时听见劳伦斯道:“最近第一师团总是在澜江上巡逻,干扰正常的商贸往来,水战打得更是不可开交。看样子,你们叶家的货需要有能力的人来保驾护航,才能顺利运往各地,未来咱们的合作还会更密切的。”
叶观看着工作人员把那小密码箱打开,面向叶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金条。
青年没接茬,本就硬朗的面容微微紧绷着,气质更加冷俊。
劳伦斯似乎并没注意,和善地微笑:“如果觉得太招摇,我也可以让人在你们叶家信得过的地方开具银票。小叶先生,咱们可以签协议了吗?”
叶观看了劳伦斯一眼,俯身拿过茶几上的其中一份文件,翻开。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见叶观始终不吭声,撅了噘嘴,眼神撇向一边。
叶观翻看完,抬起头:“给我支笔。”
工作人员远没有劳伦斯的好脾气,把笔递上来时,看叶观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拽什么”,叶观也不搭理他,拿过钢笔刷刷签下字,又拿出叶家的印章。
劳伦斯看着叶观盖章,脸上慢慢浮起笑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叶先生这么痛快的生意人。”劳伦斯说。
叶观完全没打算和他多寒暄,把章收好,起身:“再过两个时辰,你们要的东西就会到达码头。到时候派人去清点就是。”
他说完把密码箱关上,单手拎起来,转身往外走。劳伦斯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站起来送送的意思。
叶观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他半侧过身回头看去,劳伦斯仍然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那些大——那些货物,你们要运回自己国家吗?”叶观问。
劳伦斯理所当然地摇头:“很遗憾,我的祖国对此有严格的禁令。哦,当然了,你也知道的,小叶先生,这东西在华国一向销路很好,我们顺应贵国的国情民风,仅此而已。”
叶观拎着箱子的手背用力到泛起青筋。他抿了抿唇,终于转身一阵风似的快步走出会议室。
劳伦斯望着叶观离去的背影,笑意越发意味深长。
他换了自己国家的语言,头也不回地对那个工作人员问道:“他们都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微微弯腰:“是的,武说过,绝不会看出有咱们的授意。”
劳伦斯颔首。
“很好。”男人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丢进沙发旁边的垃圾桶。
“是时候让沪城这些华国人知道,不会管教小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
离开大使馆时,天色将晚未晚,因为外界战事未平,各种禁令闹得人心惶惶,街上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气象,偶尔有黄包车匆匆疾驰而过。
叶观提着装有叶家这笔生意货款的密码箱,沿街而行。
叶观脸上面无表情。他越走越远,直至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步子越来越慢,眼神也有些放空下来,最后不知不觉刹住脚步。
他知道叶家和大使馆做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交易。
从他帮伍荣偷偷进父亲院中偷私章那晚,他无意间偷看到父亲的账本,从那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