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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100207 字 1个月前

带着哽咽后的沙哑,“您吩咐鸡唱便去朝中点卯,何必这样辛苦……”

他摆摆手,示意无需多言,“今日不同以往,大事初定,我得去。”

又道:“你哭什么,谁给你罪受了?”

元平垂下头,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盯着脚下一方新人曾走过的毡毯,不见喜庆,唯觉心酸,又摇摇头。

元羲便不理会他,向外而去。

车马早已齐备,元平亦步亦趋,跟随主人家踩过满地狼藉的廊院、穿堂、花厅,登上车马。

浓云淡雾,破开黎明墨色满盘,挣出一小片虽不光彩、却究竟明朗的天空;再不多时,熙辉便会自那处先破,终会有新的一天昭昭而始。

他将那梦掩藏在心底,随着徐行的车马,渐渐如阴霾被遗忘。

第134章 第134章人双影对今方好,从今……

晨钟暮鼓,宗契一日日山中擦拭殿上的弥勒佛,扫塔林下的碎石与枯枝,练武、奉香,磨砺尽了尘世的气血与心性。

他从未下山,也从未遇着过什么人。恍惚中这又是一世,一世清静一世佛。

但他越是念佛,心中便越是空寥,那无着无落的死寂泥潭一般扩散,逼得他血肉里生出翻腾的焦灼,仿佛在叫嚣,总少了点什么。

他少了谁。

佛光寺的钟鼓里,他再也寻不到完满。那缺口从他心底深处,撕裂出一道巨口,沉沉的无底深渊幽暗地将他吞噬。

宗契猛地睁眼。

那股焦躁失落,伴生随之而来的难忍的暴戾,从魂梦延伸至昏暗的现实。他脑中钝钝地疼,不知怎样得以缓解;动一动,手臂却微沉。

他偏头,不期然便极近处瞧见了应怜沉睡的脸,瞬间一阵微妙的、令人震颤的心悸。

她云鬓半松,拂在白皙饱满的额边,拂过挺翘精巧的鼻尖,划在睡得嫣红如樱的唇上。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又埋着半张霞锦似的粉面,向他臂弯里蹭了蹭,继续酣睡。

心中的空洞与焦躁一刹便被填满,失而复得的情感激荡胸臆,令宗契一时竟眼眶发酸。

是了。他魂梦中残缺的那一块,总也找寻不得的那一人,正是她。

狂喜的激动攫住宗契,他半梦半醒,不知该怎样喜悦,长臂一卷,将她紧紧收在了胸前,虔诚而感激地亲吻她的鬓发、额角。

怀中人被闷得不大舒服,挣扎喘了一声,带着浓睡未醒的慵懒,动一动细脂香凝的身子,在他肩膊、腰腹间交错。

宗契渐渐清醒,继而愣住,继而僵硬。

昨日种种,迟钝却凶猛地涌回脑海,他望着眼前一切不胜餍足的绮靡景象,心火乱窜,却呆怔怔回不过神。

直到应怜也醒来,懵懵懂懂嘟哝了一句:“天没亮呢……”

她还要睡,宗契却喘着粗气,如遭雷殛似的腾地坐起身,在她绵软无力的拥缠下面红耳赤,又转青转白,最后几乎咬着牙问:“惜奴、惜奴!你……我……我……”

应怜被他一闹,枕了个空,再睁开眼,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个窘迫尴尬的秃厮。

“什么你啊我的,如今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她掩了掩唇,遮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笑意却在眼眸中显现无疑。

在她的注视下,宗契连话都说不利索,“昨夜你、你分明……大婚,同、元……”

一颗心又沉到了底。他捂着额,里头突突地拉扯,挖空了回忆,只是记得出城喝酒,其后的事竟分毫也记不清。

难道……醉后失态,大闹了人家喜事,将她掳了来?

宗契喉梗了几梗,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是这般,那惜奴的名声便教他败得一毫也不剩。他万死也难弥补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