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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83069 字 1个月前

了片刻,有些出神,“那倒不是。”

二人转过寺僧的寮房,四面走了一走,寻个僻静开阔的地儿坐下,望云天寥廓。应怜好奇,“那你是个什么样儿?”

“闷葫芦一个。”他一面回忆,一面道,“头几年才上山时,总想着爹娘家事,心里烦得很,见谁都不说话。师父便教我每日擦半个时辰的弥勒金身。我日日独自擦那佛像,瞧见弥勒慈悲常笑,一来二去,心里熟了,便将心事说与他听。他也不动,只是笑。”

“他若动了,那才可怖呢!”小沙弥插嘴。

宗契敲了敲他溜圆的脑袋。

“……擦了十来年,照看得佛像精光圆滑。一日浴佛,师父将弥勒抬在大殿,湛湛金光,受人膜拜。我见他大肚笑口,听世人多少坎坷过往,却只许一片光明未来,忽有所悟。虽说不出悟着什么,却实在慢慢地将前事放下了。”

应怜静静地听着。

山风漏过苍朴古树浓荫,扑朔朔送将来,拂在他一身浩荡身躯上,展平他眉目,吹送了隐约一点笑意。

“我也有一尊佛。”她见岚光与流云,见了他,道。

他于她身侧瞧来。

可应怜便不再说下去,将那佛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向他而笑。

日午便在香山寺用了斋饭,饭毕,又等候了一时,到得晌午,那小沙弥忽来道:“山下来了多多的车马,有人上山,道是来迎应施主!”

应怜蓦地抬眸,半晌默然。

宗契道:“想是你家人来接,你去吧。”

“你就走么?”她问。

他“嗯”一声。

二人起身。宗契依旧从后门下山。应怜道:“我送你几步。”

宗契失笑,“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也不知说的是谁送谁。

只是笑过了,又归于寂寥,彼此无言,转到寺口山路,应怜望他下山。

溽夏繁荫,婆娑树影,镂在他宽展的直裰上,斑斑缕缕拂之不去。他眉目间也落下了光影,最后一眼沉默望来,像是要将她生生烙在心底,打上永世不忘的记号。

应怜定定地立在石阶尽头,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便散了。

“去吧。”他宽沉的声音含着安抚。

她张了张口,却难以发出什么话,一切画面随着他转身、一步一步地沉沉离去而苍白失色。

两年前,与他初识,相送一场,她也如此目送他去。

一切一切,周而复始,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不,不一样。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记起来一事,提着衣裙、三步并作两步,奔下石阶,“宗契!”

下山的路不平,他陡然回过头来,怕她一脚踩空又摔着,忙伸出手,迎了上去。

她唤着他的名字,急促而激动地奔来,十几步石阶前,一把被他接住,扑在暖热的怀里。

“当心些!”宗契稳稳揽住了他。

应怜白玉的面颊红了起来,目光如月皎皎,乍破了暗涌的乌云,顾不得才立稳身,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个物件,塞在他手里。

“这个给你!”她急急地开口。

他低下头去瞧,微微怔住:手心里躺着一只勾了银丝骨的青纱闹蛾,两只翼翅轻薄,在一点漏下的阳光里颤动欲飞。

他下意识合拢掌心,将蛾儿锁在掌中,半晌,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你一直带着?”

她脸颊微红,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却笑了笑,点点头,在他怀中的心跳仍清晰鼓噪。

“我等着你,”她按捺下喉头哽咽,想临别时在他眼中仍娴静美丽,而不要像从前那样,回回哭得花了脸,努力平复心情,道,“若是……若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