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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83069 字 1个月前

!”

娴雅可爱的磨喝乐荷伞下回过头,目露疑惑,莫名不解。

那鹅四五只上了岸,拢翅伸颈,姿态昂扬地冲向她,一口啄在纤细的脚踝上。

应怜花容失色,揪着荷茎,大叫着扑腾,堪堪斗出了王右军手书的矫健。幸得宗契及时赶到,拎着鹅颈,一只只扔回了水里。嘎嘎乱响,莲底深处一片狼藉。

那头里惊动了护院的庄丁,气势汹汹地遥遥打来。

宗契搀扶应怜,往车里一送,也不栓马了,一抽鞭子,飞驰离去,徒留那一群庄丁与白鹅面面相觑、聒噪相骂。

一刻后——

应怜发松裙污,车里狼狈地褪下鞋袜,揉足踝上一片红痕。

“伤着了么?”外头他问。

“没。”她气恼地拔下一根根沾

上衣裙的鹅毛,“万幸万幸,若是留疤了……”

“王右军手书,必也好看的。”他接话。

“……”

六月十七,荼蘼尽矣,蔷薇红盛。山水迢迢,他们终于近了京畿。

宗契入不得洛京,便只在十里外送她归去,早做了打算。

“城南香山上有一座香山寺,我家自来只请他们做门僧,年节也都不失香油供奉,上下僧众多为相熟。我便教个小沙弥入城报信,省得只身归家,为人非议。”应怜与他计议,“我家宅园早先被查封,如今也不知什么光景,从前老仆们是否有放回的……”

她说到此处便停了住,缄默不语。

宗契猜想得她是念起了亲人,二三年笼统风波,再有多少被放归的人,总没有了父母与兄长。这一家一户,唯独只剩了她一人。

他也再不能相从,与她排遣忧闷,只得缓缓行车,到得山下放马处,停了住,将她接下车,陪她最后一程。

香山寺一向有香火,正门前车马不绝。为避闲人耳目,应怜绕至后山,与他捡小路拾级而上。

山岭长巍,苍苍绵亘,蜿蜒小道上石阶古旧。二人并肩上山,宗契侧头望她,却只瞧见飘曳的帷帽纱帘,如山间濛濛白雾,遮挡在他与她之间。

应怜春霞朝云般的脸便在雾白的纱后,似乎也在瞧他,那一双眼眸沉静似月,有了些脉脉的情愫浮沉。

石阶一层一层,山路周而复始。宗契忽然忆起,从前仿佛也与她这样走过,也是晴光斑斓,洒落一地。那时他以为山路尽处,便是与她短暂缘分尽处,却不想才是一段相始。

这一回,到得山路尽头,也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别离而已。

他仰头,隐隐望见婆娑枝叶边缘镀射的日光,耀人眼目之中,现了山寺飞檐的一角;铜铃摇动,耳畔传来的却是浓荫里鸟鸣清幽。

走走歇歇,上得山寺。

宗契上前扣门。不大一会,便有缁衣僧开门,正欲询问,却一眼见旁立的应怜,有些迟疑。

应怜取下帷帽,拭了拭额角细密汗珠。那僧人盯着她,顾不得失礼,辨认了半晌,合掌大惊,“应施主?”

“是我。”她微笑道。

僧人不住地念阿弥陀佛,望天而拜,急请他二人入内,见了正内殿里参禅的住持,一时间纷忙迭至。

应怜便道了来意,住持自然无有不允,当下唤来个伶俐的弟子,去到城中应氏旧宅探看报信,因着她家早先的遭遇,又叹息了一回。

应怜是女客,住持不便久陪,便唤来个龆龄的小沙弥,教听候吩咐;自己告了失陪,转去前头宝殿了。

那小沙弥剃得圆溜溜的脑袋,行止学了些规矩,却藏不住幼童的天性,叽叽呱呱地缠着宗契说话,口口声声唤他“师兄”。

应怜瞧着发笑,便问:“你那时也似这般?”

宗契眉峰舒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