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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102714 字 1个月前

跟我,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自然不是。”她纳闷。

“那我娶你,又怎是为了子嗣?”他慢慢地安抚,“像我这样行大逆之事的人,纵有子嗣,也要遭我所累。不如就咱们两人,图个轻省。”

折柳眼睫微颤,勉强有了点笑意,“不许说丧气话,我等着见你封王拜相呢。”

单铮抱住了她,如拥了珍宝在怀,将心事一点点剖来与她,“我从未想过封王拜相,更未想过什么大位。我那时反出,心中只为报仇;一步一步走到此,又添了为兄弟百姓立命的想头。他们信我,我便不能负人所托。但若此间事了,我不愿坐在富贵权势之上,一辈子无所寄托。你可要随我遍游九州,见山河风光?”

折柳睁大了眼,望着他。

她心中慢慢地随他的话而勾勒出山河轮廓的胜景:玉门关外无西虏,千家灯火照长城。好一个河清海晏的大天下,容得下他们两个尘埃一般的人走遍,再无所累。

她从未想过,她的未来,竟还有这样可能。

“……好。”折柳久久说不出话,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又点头,怕他反悔,“好、好!”

单铮笑着亲了她嘴角一口,携她起身,“那好,咱们先去用饭。”

虽是休沐,作为主帅,他却一日也休不得,总有不分白昼黑夜的事务堆积起来,等他决断。

巳时,单铮来到府署正堂,处理公务。

这里就如一个小朝廷,各班各房的值官都有。其中权力大者,有采买度支的王渡、民政刑律的林文贵、军政粮草的赵芳庭,余下各人等分管调度,有如鸿毛鳞羽,一支一缕皆丝毫不得差池。

各主事已将文书分类齐整,只等他最后拍板。这一日的文书摞起来,也尽够一二尺高。

单铮一边核查批阅文书,莫名便想起陶岳的那一句“日理万机”,不由得心叹,才

江宁附近几个州县,忙乱待核之事已多如牛毛;真如龙座上天子,管着率土之滨,一天十二时辰,恐怕连如厕的功夫都难有,他竟有闲情逸致纵情声色。

怪不得百姓无依。

赵芳庭也在值,只在隔壁处理些事,又随听他招呼,问些事理。两下里埋首到日午,赵芳庭唤来从人,“几时了?”

“午时末了。”从人道。

“竟这样晚了!”赵芳庭欠身神了个懒腰,到外头来请单铮,“哥哥,左右过了饭时,咱们歇一歇。我正巧晓得有一家食店,古董羹的吊汤最是鲜美,咱们去尝一尝,好不好?”

单铮也意动,批完最后几道文书,一发来了兴致,“行,只是人少寡淡,不如将宗契、大仁几个叫来,咱们一道去吃。”

大仁是钱美的字。他家远些,赵芳庭当下着人去请;杨兴、李三郎正值在校场里射靶子玩,一会功夫便兴冲冲地来了,几人一道出府,顺着路去寻家住附近的宗契,一伙同去吃古董羹。

一行马至宗契家门口,入到庭院,见从人小乙笑道:“将军们来得正巧,一道来瞧高僧那写真!京城里来的孙娘子妙笔圣手,当真画得绝了!”

原来正有一丹青手,号孙娘子,据说曾做过朝廷画贡院的翰林待诏,尤其善人物写真,近日不知如何,来到江宁,阴差阳错被以往相识的柳娘子逢着。故人相见,百感交集,便请入家中,这一日为宗契画了写真。

众人攒簇着进到厅堂瞧稀罕,果见当中堂上坐着一人,簇新的青灰直裰,皂色领缘硬挺利索,更勒衬得肩宽体魁,云霄的青松一般。

他本就目清而神俊,眉宇间更有一段由心生的英气,比之常人出类拔萃;却偏偏出在尘世之外,一点禅性悟在仪态之中,与丈夫气概融成极为醒目的一体,教人心旌随动,难移眼目。

那对面作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