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为宗契带话:“聚义厅议事,走。”
宗契不大放心地望了望应怜,后者向他点点头。
他外头叫来个引路的仆从,嘱咐送主仆二人回家,走过元羲身边时,一刹停了停,目光微凝,却什么话也没说,大踏步随鬼面人离去。
元羲:“惜奴……”
“别叫我。”应怜瞪了他一眼,心里一股余火散不去,见他便又窜起来几分,拔腿带着茜草也往外走,“你的惜奴是个乖顺柔弱又端庄的小娘子,我不是她。”
她停也没停,一阵风似的出了院,茜草紧跟在身后也去了。
院中一刹灯火也风凉,夜色冷落下来。
小乙躲在廊下许久,踟蹰地上前来,见那同样枯立的郎君,失魂落魄的模样,竟也风雅得教人赞叹,便放轻了语气:“元郎君、元郎君,他们都走了。”
元羲似发怔,似也不在发怔,眉目里藏着更深的沉默,向他扫了一眼,轻飘飘的,仿佛还陷在先前的思绪里。
但他动了动步子,开始默默地向外走。小乙望着他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心想这算什么事呢。他这样一个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的好郎君,竟追着个轻佻又冒失的小娘子到处跑,还为她这般伤怀。
恐怕是神仙乱点鸳鸯谱,不相衬,真不相衬。
第76章 第76章云山失路,迷津难度
秾李入屋来时,折柳正对着一罐脂膏入迷。
“獭子油?”秾李道,“姐姐怎么总盯着这物什发呆?”
屋仍是府署东廊的屋、林江啸的后宅。自打林江啸被枭了首,折柳便有些心惊肉跳,不知前途命运如何,是被赶出府署了事呢,或更被赏与别的小头目。
只没想到,一连过了七八日,她这处不仅没改换门庭的意思,外头更多了几个兵丁把守。一问,便道是单将军派人来守着,免得不相干的人前来搅扰。
折柳想到这些时日提心吊胆的滋味,又把着这一罐獭子油,喟叹地摸来摸去,半晌抬起脸,冲来至近前的秾李道:“你说……他赠我这么一瓶去疤的脂膏,究竟是何用意?”
她话里罕见带了几分扭捏,春妆淡扫的花面上也泛起了难得的一层浅粉,秾李心里好笑,嘴上道:“赵大官人不是讲得明明白白么,因你仗义行径有功,本欲赏赐钱财的;只是军师说得对,林逆才死,新头领便赏赐他的女眷,这说不过去。这才……”
“我晓得、我晓得!”这话折柳听过五六回,不耐地摆摆手,却满不以为然,“只是单将军本意必不止于此。你没见着,绝想不到,那日黄昏他独个前来,专为送我一罐膏药。那会他寡言少语,与人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赤发狻猊可大不相同。若要表谢意,使个人送来便是,何必避了人耳目,特特地自个儿来?”
秾李也没了言语,只得撇撇嘴,怜悯又取笑地望着她。
“……他必有深意。”一通唠叨毕了,折柳断言。
她自说自话,不多会脸面又更红了一点,眼神有些发直,想也知道她又想入非非了。
秾李道:“如今这结局,咱们算是被养在此处,已是难得的好下场了。姐姐,你可莫要做傻事。”
她挨着折柳一点坐下。说来奇怪,从前喊她“娘”,那是行院里惯常的称呼,那时的折柳仿佛真像个精打细算的干娘,一颦一笑里都有满心的算计;如今称惯了“姐姐”,再瞧她时,她却当真褪了几分风月里的油滑,反多了一点子返璞归真的倔脾气来。
折柳舍不得用那膏药,把玩在手里仿佛瞧不够似的,与秾李两个,不住地欣赏碧玉瓷瓶儿上精细的缠枝,就这么静默了一刻。
过不多久,她站起身。
秾李问:“姐姐,你做什么去?”
“小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