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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121549 字 1个月前

的,如今见了应怜,也不知偶遇或有意为之,好一番解释,把在扬州怎样遇见元羲、怎样跟着主仆二人一路至此的境遇略说了一遍,又言蒙元羲收留,如今做他的女使,听他使唤。

元羲对她置若罔闻,只望着应怜,执意地偏向她,咽下与人对质的难堪,伸出手,“惜奴,过来。”

应怜既恼他、又有些心软,被搅得头脑发胀,不愿再理这一团哄乱,索性快刀斩乱麻,找了个无理取闹的由头,指着范碧云向元羲道:“你怪我与宗契师父不避嫌,那好,你与她又如何?她侍奉你起居,难道便不是瓜田李下了?”

她自知这话其实胡搅蛮缠,元羲这样的钟鼎之家,身边女使僮仆簇拥,再平常不过,压根不值得拿来说事。

但话出了口,自己顿了一顿,便觉出了其中意不平的滋味。

凭什么一个男子,向来婢妾环绕、偎红倚翠,对外仍能自称清明持正,不堕君子风度;而她身为女子,与救她命、与她涌泉之恩的恩人屋中说话,就要被指指点点,被责怪轻浮冒失?

本来拿范碧云做个筏子,这会子应怜心思几转,却当真有了几分不甘。

元羲果如她想象中那样辩白:“这怎能一样?她不过在我那处伺候些笔墨,谁会对此有什么非议?”

饶是如此,他对范碧云的不请自来仍有些皱眉,“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范碧云垂下了脑袋,那张澄澈而略显天真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应怜不再呛声,晓得这事理不清个头绪,闹也枉然,心里摸不出什么滋味。叹息、讥嘲、怜悯,真有些百感交集。

此夜光景荒诞,荒诞里透出几分凉薄和不公。这不公起自天经地义的乾坤纲常,她面前的元羲,在这份纲常之中,以“人言”和“规矩”为准绳,并不觉得他所做所言有什么不对。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她,必然也会觉得,他今夜不仅没错,而且已是十分宽厚谦让。若换一个男子,谁能忍受妻子在别的男人屋中多待一刻呢?

可应怜想,她毕竟与他已有所不同。过往那些际遇,逼得她不得不改变看法,否则便会像母亲那样被逼到绝路,只能一死了之。

她才走出老旧的那方天地一步,再回头望,望见元羲,才发现他与自己竟已有了天堑之隔。他待在原地,向她招手,要她这天经地义中去。

我不愿回去。她怔怔地想。

争执的结束在鬼面人踏入院中的那一刻。

黑惨惨的夜里,幽然飘来一方鬼面具,还是挺瘆人的。可当他身形脱离幽暗,出现在庭院灯火里时,便从令人畏惧转变为令人尴尬。

他道:“都吵什么?闲不过就去睡觉。”

应怜满腹牢骚俱被斩断,连元羲也退让了半步。

“谁欺负你?”鬼面下两只幽深眼珠转向应怜,他喉间干哑艰涩,听得人头皮发麻。

半晌应怜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摆手,”

没、没人欺负我。”

这话听起来委实怪异。应怜退了一步在宗契身后,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鬼面人,觉着以自己与他几乎不相识的生疏关系,他的话也太过随意了。

鬼面人点头,向宗契与元羲二人各看了一眼,森冷冷的目光压人,尤其在元羲身上多留了片刻,又嘶哑开口:“小肚鸡肠,你凭何管她?”

元羲哑口无言,半晌皱眉反诘:“这与将军无关。”

鬼面人却不理睬他了,再次看向应怜,这回带了微不可察的温和,“谁若欺负你,你来找我。”

应怜:“???”

“……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他补充了一句。

应怜大松一口气。

鬼面人来,自然不是专为了这没头没尾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