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不出了。
宗契倒吃了一惊,“才多会功夫,手就凉得像冰,你这身子骨虚得很!”
“我向来如此。”应怜将那热热的杯盏摸了又摸,一口茶牛饮下肚,才回暖些,想着东院寒气,叹了一声,“若是像祝娘子似的,可就要冷死了。也不知她怎样熬过这一冬。”
她说到祝氏,宗契知她必还有下文,便等她言语。
果然,应怜又道:“该说的话,我已都与她说了,她自是都听进耳了的;只是听不听得进心里,那就不晓得了。”
两人一晌无语,都想着那半碗药汁,不过是最寻常补气的药,哪有什么神效,范碧云配合演戏罢了。
祝氏果真是装疯。
“如此摧残自己,为了什么?”宗契蹙眉,怎么也解不清,“难不成她觉着自个儿疯了,就能在王家安安生生地住下去?”
应怜一路来想的也是这一节,却与他看法有所不同,“我若是她,都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还不想走?她不走,未必是因着想留,或许……是想走,却走不成?”
说罢又琢磨,怎么样个境地,想走却走不脱。
正琢磨着,手里一空,却是黑瓷梅花盏被宗契抽走,又斟了半杯递来。
应怜接了,却没再饮,只是合在手心里取它暖意,略顿了顿,瞧向宗契,“从前,我娘教过我,宗妇若想掌好中馈,最要紧的是人心。夫家里里外外的人,能换则换,不能换就拉拢,如此,家中大小事,才理得顺手。”
宗契:“嗯?”
他一脸不解。
“我是说,王员外就是那‘宗妇’,这些年来,是否已将家中奴仆尽数换了,祝娘子没可用的人,才走不成。”应怜直白了说。
才见他恍然有所悟,顺着她的话往下捋,却道:“那王员外不想她走么?”
“咱们一径儿胡猜也没用,不如到时当面问她。”应怜道,那月魄似的眸光皎皎,瞧向他,“只是明日要辛苦高僧,念一天的经。你会念什么?”
高僧宗契气度泰然,仿佛丘壑贯胸,闻言不惊不诧,答:“往生咒。”
再没更多,多一个字高僧都没有了。
“你是何处来的野和尚,连念经都不会!”应怜满腹的心事被他打散,噗嗤乐了,眼眉含笑,捧着杯盏嗤笑他,“亏我称你高僧。”
得了炭火暖茶这么一温,她这冻僵了的蝉儿也活泛回来,竟又胡闹地打趣他。
宗契纵着她蹬鼻子上脸,这会教她笑得发窘,微微蹙着眉,却绷不住笑,径拿了她手里茶盏,见天晚了,催她起身:“你又是哪里来的小郎君,大晚天不在家温书考功名,与我这野和尚厮混一处做什么?快走快走!”
话出了口,见她脸红,才方觉狎昵太过。
应怜被反将一军,红着脸出到门口,又不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硬撑了门面道:“你等着,明日必我卷土重来!倒时再与你辩,定把你辩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是是,小郎君机敏过人,”宗契哭笑不得,哄着她走,“我明日修闭口禅,总行了吧!”
……
第45章 第45章一朝脱出樊笼锁,未知他……
第二日到底修不成闭口禅,宗契在东院里果真念了一天的经。
祝氏被关在里间,虚置着正堂;摆了蒲团、燃了佛香,又供了地藏菩萨金身在案,宗契便正中盘坐,阖目念咒。应怜仍郎君装束,侍奉在侧;又有范碧云禀了主人家,也于堂上侍立,其余再无他人。
日间也有女使僮仆悄悄儿来窥的,看过一回,瞧个新鲜劲儿,不到晚间,便都散了。
宗契早已放出话来,这一夜不许生人挨近,只因邪鬼出没作祟,怕冲撞活人。到了黄昏月上,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