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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79825 字 1个月前

,早已这么灌过无数回了,待一气儿灌下了肚,这才放了人,任她歪倒床榻上干呕。

药已灌了,几人只等着。约略半个多时辰,见祝氏目光涣散,渐渐然力不支,倒在凌乱被褥间,睡过去了。

宗契与应怜对望了一眼。

女使见状来问:“法师那药果真有用,咱们接下来作甚?”

“不做什么。”宗契道,“这一宵便让她睡,睡足了精神,明日我念一天经,夜间那鬼必要来寻我,到时再有应对。”

当下教摆正了祝氏在床,解开手脚、盖了被褥,自个儿离去,却留了应怜在屋里等。

女使玩忽惯了,待宗契走后,不耐烦陪着应怜候在空屋里,且嫌此处腥臊难闻,两下言语几句,便又到外头闲坐,虚掩了房门。

屋里便空荡寂静,又正是夜色上来,紧闭了四面窗,更是暗沉寂寥,唯有床上睡着祝氏,一动不动。

应怜寻不着个凳墩,索性在那床下脚的架子上坐了,斜倚着床,一会儿,听着外头说话声儿远了,想那两个女使当到了院外,屋里寻常动静,她二人再听不见的。

半晌里,床上床下,俱是寂寂无声。

末了是应怜开口,也不知向谁说:

“我姓柳,唤柳惜,小字惜奴,家原住洛京,也是做茶叶买卖的。只是年景不好,家业败了,这才跟着宗契法师来到扬州,想寻口饭吃。那宗契法师原是五

台山云游的僧人,我二人俱不是扬州本地人,只是听说王家请僧道做法事,便来此试一试。

“我们与王家并无瓜葛,也不是受谁指派而来。只是偶见了娘子,心中怜悯,想着若能为娘子尽绵薄之力,当是积德行善。明日夜间宗契法师将为娘子驱邪解厄,届时若有难处,娘子尽管说来,我们能帮则帮。

“另有一言,我为娘子计,王家不是归宿,娘子若信我,趁早离了才是,免得日后拖成祸患。”

她说罢,一时不再言语,窝在床边歇了。

这寒怆的院子,从黄昏到月上,连暮鸦也懒栖宿,便更无一点人声鸟语,唯纱窗外微月胧明,似诉曲折心事。

也不知多久。祝氏从被折腾灌药,到此时连手脚也未动弹一毫。应怜不知她真睡了没,便当她睡了,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腿脚,临走前,又记得屋中冰冷,抽出早在袖里捧着的汤婆,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这才为她塞进被褥。

“我走了,你睡吧。”怕惊动她,她声儿放得低低的。

便轻手轻脚,阖实屋门,离了东院。

那汤婆向来被妥善拢在袖内,当真暖和,又有一股自携来的梅花香,似往常东院还是主母居处时,女使们殷勤奉承,争先亲为合出的香气。

那香比如今的要好闻,更淡雅,却有一股满树繁盛的热闹。而如今只剩这香药铺里随手买来的香,若是从前,必定要为女使嘲笑,道燃得一炉呆板匠气。

只是人走茶凉、门可罗雀时,竟只剩了这匠气的梅香,供一点暖意,教人依稀还记得做人时的好处。

它就在手边。

手已枯瘦得很了,却还能动弹,便哆嗦着、试探着覆上去,汲取了一丝暖热。那热钻进指尖,顺着手臂到身子里,落在心里一些,又涌上眼中一些。

待紧闭的眼里一点点起了湿意,她方明白,何为枯木逢春。

应怜缩着两只手回了厢房,先不去自己那屋,却敲开了宗契的门。

宗契正等着她,点了一支六烛的灯树,映得一室皆明。他瞧应怜缩手缩脚,不由笑道:“就这样冷么?”

应怜也知这么缩着不雅,进了屋,有了炭火暖意,勉强舒展身子,回了三分娴雅体态,接了杯他递来的热茶,冻得麻木的指尖与他掌心微微轻触,连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