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也有我。”
她方心有戚戚,应了。一晌宗契却瞧来,英朗轮廓间几分沉默,又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这事若要做成,你得有十二分的胆气。那三个可不是什么安善良民,谁知除了采花,还干过什么见血的勾当?我怕到时你周旋不当,惹怒他们,反叫自己吃亏。”他道。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顺着他的话,应怜仿佛洞见夜来那三双邪乱淫睢的眼,森森血气的笑里不怀好意,不由打个哆嗦,抓着衣裙的手越攥越紧。
宗契见她如此,叹了声,“怕就是怕,逞强也没用。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报了官,自有官府来查。”
她愣了会神,仍是手心攥得紧紧的,却终是摇头,“公人来时,他们尽可散入林中,找寻不见;公人走了,那歹人又来报复,岂不害了整个村?我、我在心里多过几遍就是了,必不露怯的。”
宗契定定看着她。
那目光似审视,似考量,迥异平常。应怜不知他如何想,被瞧得挺不自在,又怕他不信自己决心,一腔勇气涨了又泄、泄了又涨,终忍不住,正待要开口,却忽听他一声笑,顿时云开雨霁,风清日暖。
他笑起来极是豁朗,眉眼里有一份狂风也撼不动的山岳浩然。
“你一闺阁女儿家都有如此心志,我怎能比你不如?”他道,几分欣赏纳于眼底,“你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他们伤不得你一根毫毛。”
他周身披镀薄薄日辉,淡金缕彩,竟浑似添一身佛意,几点温柔。晨曦与他目光交杂,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暖,一时热,心潮起时,脸也烫了起来。
果如应怜所料、章杏娘所说,那一帮人畏畏惧惧地去过府君庙,不多时便汹汹涌涌地闯进了章家破落的屋。
虽忌惮宗契那一身本事,他们对能降下天火的崔府君,却是更为害怕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权衡之下,便只有对不起“千岁上座法师”了。
应怜早已做好了对峙的准备,迎候着村人驱赶;不料仍是那赵阿大,一跛一跛地上前,手里捏着张二寸的小纸条,得意地挥向众人,又让他二人来瞧:
“崔府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前度冒犯,还教你今夜侍奉!”他向着应怜,那目光里便带了几分轻佻,“瞧瞧!上头写得分明!柳惜——”
应怜本还吃了一惊,一听这名字便再不惊了,说话也不知是讽是怒,“好个崔府君,连人名姓都晓得。”
村人多是妇孺老人,并没有主见,一个带了头,其余便纷纷来劝,教应怜莫要再惹怒了崔府君,连带着他们一村都吃挂落。
赵阿大又指向宗契,“一山不容二虎!法师虽有本事,这山头却不是您的地界。如今咱好言好语,请您离了村;若不然,教府君神人动怒,您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宗契似笑非笑,抱着臂瞧一众人等,闻言也不恼,“行,我走就是,只是没盘缠,你把欠我的一贯钱还来,我立时便走。”
赵阿大急得跳脚,想怒又不好怒,“府君神人教你走……”
“他若来,我便只告说,因着你欠钱不还,我才走不脱。”宗契跟他比无赖,道,“要罚,连你我一起罚。”
杨氏遭灾最甚,这便埋怨起来,“赵阿大,欠债还钱,你将钱还了,法师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一行旁观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又闹起来,不过这一来闹的却不是应怜二人,把个赵阿大闹得没了脸。
他被架得下不来台,恨恨地家去,取了一串钱,虽已不足贯,仍心疼得跺脚,扔在宗契脚下,“什么法师,一串钱还要与凡人争,可见是个穷鬼投胎!”
宗契挑挑眉,鞋履点
尖一挑。那钱凌空跃了个弧,被他抄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