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有说话,打开车门迅速下车,温砚下意识丢开安全带,手刚落在车门内把手上,就听见咔哒机械声。
车门被反锁了。
温砚头皮发麻,见那名司机站在车窗外看她两眼,回身进了庭院,走到门前,顺利打开门。
房子里被她关上的灯一个个亮起,温砚盯着卧室灯,果不其然看见几十秒后灯光大亮。
温砚喉咙滚动一下,收回目光,尽力平复心跳,打量着车子内部,控制台灯光暗着,什么键都不管用,她开始四处翻找能破开车窗的器具,仍旧一无所获。
砰——
车窗传来一声沉闷拍击,温砚后背发麻,一道熟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透过并不隔音的车窗,钻进温砚耳中。
“温砚。”
胸膛里的心跳沉闷急促,一声重过一声,温砚手脚冰凉后背发麻,大脑嗡嗡乱响,她一点点转头,几乎能听到骨节扭动的滞涩摩擦声。
墨色的发,苍白、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近乎紧贴在车窗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透过车窗,一动不动盯着温砚,余光中似乎有什么液体,正顺着车窗缓缓下滑,可温砚没敢移开跟谢不辞对视的目光。
直到谢不辞稍稍站直,温砚听见斜前方传来开门声,车稍稍向下一沉,温砚才敢移开目光往旁边看过去,呼吸一滞。
印在车窗上的手骨节分明,手心却沾染着暗色的液体,正顺着车窗缓缓向下流。
是血。
温砚头皮发麻。
哪来的血?
不对。
谢不辞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站着?她不是,给谢不辞下了药吗?
隔在她跟谢不辞之间的那扇窗缓缓落下,谢不辞留在车窗上的血被车窗导槽挤出来,她看不到谢不辞的脸,却听见谢不辞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
“不继续跑了么?”
跑?哪里跑得掉?那司机一看就是谢不辞的人,她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个轮子?但凡她会开车,都要试试暴起压制这两人,抢了车就跑。
可她不会。
可是她不会开车!
谢不辞再度开口:“手机。”
温砚没做无谓挣扎,乖乖把手机交出去,她嗓子发干,干巴巴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我说,我就是想去商场买点东西,你信吗?”
司机降下车窗后又下车离开,默不作声往路边走了走,背身避开她们。
谢不辞没有说话,她收起手机稍稍俯身,胳膊压在车窗下饰板上,那只还在向下淌血的手探进来,停在温砚面前。
“过来,”谢不辞一动不动盯着她:“舔干净。”
血珠顺着指尖淌下,啪嗒一声落在车座上。温砚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谢不辞的手,大指骨节和四指两侧掌骨处,都有明显的,近乎剐掉一层肉的剐痕,血正从那三处伤口往外流。
温砚大脑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应该是手铐,在过最宽的关节时,剐蹭到血肉。
可是,怎么会?
就算谢不辞有力气,就算那手铐是按照她手腕打造,对谢不辞来说有些空隙,但上面裹了一层皮毛……谢不辞是让这个司机剪掉了皮毛留多空隙,生生把手拔出来的?
温砚脊背僵直,在座位上没动。
谢不辞垂眸看她,语气平静,如同暴雨前的短暂安宁,轻飘飘开口。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温砚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绝对不能说任何危险话题,做任何危险举措,一旦惹毛谢不辞,她接下来的下场绝对会非常,非常,非常,完蛋。
她喉咙滚了滚,撑着座椅,乖乖凑过去,张口舔谢不辞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