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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比烦闷同时也无比难过,更不愿此刻与他起争执。正想走开时,大夫出来了,战战兢兢道:“王爷恕罪,小人没,没办法。”

予翀挥挥手,转头吩咐人:“唤汤太医来。”

他转向柳乐说:“你放心,一定让人治好他。等他好了,就留在王府。我一直在找——我一直想在书房里添个小厮,我问了他识字,以后就让他在书房。”

柳乐心中吃惊,又不想显出来。

“他能干得了。”她连忙说,“他是个好人,只是太可怜了。”

“我知道,你放心。”予翀再说一遍。

他凝视柳乐,温柔地说:“用了饭没有?——快去吃点儿吧,我在这儿等着。或者把饭送来这里,你陪我一起吃可好?”

柳乐才想到他可能是藉此向自己道歉。但她实在没心情吃饭,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累了……”

“那你快去歇歇。”予翀忙说,“汤太医定有办法,等他看过我叫人告诉你。”。

丁冒原无大病,只是长期在外风餐露宿,身体实在太虚,见到柳乐时,差不多真是只余最后一口气硬撑着。不过汤太医愿意试着医一医,过了两三日,便说他的性命肯定是保住了,新开了方子,又对饮食细细嘱咐了一番,说只要慢慢调养数月,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丁冒神智一清楚,发现自己躺在王府客房,怎么也待不住了,一个劲要下床。予翀便告诉他已留他在王府,等养好了病再安排他差事,又在书房院中另收拾出一间小屋给他住。小蝉小杏平日在书房本无太多事,见来了一个人,难免好奇,顺带着也帮忙瞧瞧,见他好些了便急忙去报给柳乐知道。

柳乐心中一直乱纷纷的,这时才定了些,又听说予翀吩咐了几人日夜不离看护丁冒,安排得非常妥善,无需她再插手,且这几日不便打扰病人,她便托小蝉悄悄带话给丁冒,让他只管安心养病,不急在一时,等他好些她再去探望。丁冒自然能明白这意思。

也是从这时起,柳乐避无可避。“大相公可能还活着。”——听到丁冒的话时,她太为禹冲的遭遇震惊、难受,根本不可能为他还活着而高兴,然后,她有意忘掉了这句话,让它像一只鸟从她脑中掠了过去。

现在,她问自己:他还活着么?

若要仔细想,禹冲能活下来的可能很小,丁冒也承认他的猜测并不牢靠。可是,柳乐坚定地回答自己:“他还活着。”禹冲一定是还活在这世上,甚至不必去求证。至于他从未现身,一直不来找她,原因当然是明摆着——他受了冤屈,而她嫁了王爷。

柳乐又一次猛然站起身:她该去告诉予翀,她要去告诉他。

可不知是什么,再一次地拽紧了她,让她止住脚步。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请求,予翀会让她离开。最近,他不是总遣人来问候,甚至寻了各样借口亲身过来,以此弥补他的歉疚吗?为了这个歉疚,他肯定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可能正因如此,她反而不敢见予翀,她怕自己忍不住全说出来。

说出来,然后呢?

她不是原本就想离开?现在遇到这件事——不,就算离开王府,就算能找到禹冲,她会回去他身边?

“我已弃过他一次,如今,又要弃一次。”柳乐簌簌地流下眼泪。

泪干了后,她想:就非得和哪个人在一起?就不能一个人走得远远的,谁都不负,亦不负自己的心?

可是她何其自私,总是先考虑自己——当初要不是她一味自伤自弃,再多想一想,早就明白禹冲的冤枉了。

如何才算不负他?她明白,只有一个答案——一定要查清禹冲那件案子。

她心里好像有人抽出一把刀拍在桌上,铮铮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