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得清静,便趁众人不注意,把手伸到下面,捉住了身旁人的手。
然后,坐在他身边的乌尔岐转头,在一片灯火映照中的两眼安静的看过来,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快一年没见着你。”甚是想念。李弃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周围没什么官员,但不远处便是跪坐的侍女,他到底担心隔墙有耳,便只道:“还没来得及好好叙旧,便赶来赴宴了。”
两人从见面起便几乎天天粘着,此番李弃南下平乱,乌尔岐作为质子实在无法抽身,便只能留在梁都。李弃不是没争取过,但翟尚书留给他的幕僚、以及他培养的亲信,甚至他自己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后来还是乌尔岐自己劝了几日,李弃才勉强松了口。
饶是如此,他还是担心对方独自留在大梁的这些时日是否受了苦。自己虽说是个地位尴尬的皇子,但到底有着皇家的身份能作为乌尔岐行事的底气,而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又是否会受到刁难?
许是关切的目光太过热烈,乌尔岐刚转过头,就又被他盯得脸热,他便仔细打量了一番李弃,握了握他的手,感受了一番后,方道:“你是不是瘦了点?”
“不知道。”李弃笑道:“你倒像是长高了。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乌尔岐像是就等着他着句话似的,闻言便也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来,他道:“那头所谓的仙鹿,是我收买了那几个老道,以商会之名送去的。”
众人面前摆了小案,其上除却珍馐佳肴外,还有杯西域的葡萄美酒那也是他、或者说商会的手笔。
看来他混的也不错。
李弃这才放心了,他道:“这次平叛事成,日后的事便好说了。我大抵是能封至燕地的,到时候,我定能把你也带上。”
乌尔岐没回话,李弃瞥他一眼,发现他正巧喝了口酒,只是才要说话的功夫,上头便传来了阉人尖细的声音:“吉时到”
紧接着,两侧的乐师齐奏雅乐,舞姬纷纷跃动起来,几名身着道袍的老者手执拂尘上前,梁帝在皇后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接过短刀,在那仙鹿的脖颈处划下
鹿哀鸣着,在旁候着的阉人急忙捧了小盏去接血,接好了便摆在案上。摆满了,便直接换成仙坛去接,再经由方士拿走,择日深埋龙脉。
这时谁也没说话了,直到阉人又喊了几句这是在召人上去了。从太子念到丞相,从将军念到三皇子。除却和梁帝亲近的人外,剩下的便是有功之人了,李弃甚至还注意到,梁帝把一个未着官袍的老者同样叫上去了。他猜测那是商会的人。
末了,一人赏一盏仙鹿血。
在轮到李弃时,梁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给他的那盏血也比旁的人多些。
看来是有乌尔岐那份的。李弃会意,他接盏,叩谢圣恩。鹿被端走切片了,乐师也换了曲子来奏,梁帝最后举起那盏血一饮而尽,这宴席才算开始。
回座后,他示意乌尔岐把酒喝完,方在他的空酒杯里倒了一半鹿血。
“父皇赏的。”李弃晃晃杯盏,悠悠道:“他倒没昏聩到那个地步,还记得你的功啊。”
“不然我只怕连进这宴席就不够格。”乌尔岐将那鹿血饮尽,蹙眉道:“真腥啊。”
他一转头,李弃已经喝完了。他嘴角沾了点鹿血,乌尔岐便指指自己嘴唇,示意他擦擦。
“……现在么?”李弃像是会错了意,谨慎道:“你怎的比我还急?现在不行,等回去让你亲个够。”
乌尔岐:“……”
他无语凝噎,李弃则哧哧笑了起来,看来是故意逗他玩的。他以酒盏掩饰着,笑得脸肩膀都在抖。末了,方将那酒也一道喝了,拿手背随意擦去唇角血渍。
不远处的侍女听不清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