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时都会求祂们顺手也保佑保佑你。”乌尔岐反手去握他的手:“所以你说话,祂们能听见。”

不吉利的话能少说就少说。李弃把这话记下来了。

他觉得乌尔岐在这事上难得的较真劲还挺难得,又伸手去摸他头,手掌划过塞北人独有的微卷长发,告罪道:“是我多嘴,还望诸位海涵。”

“没事……刚刚说到哪了?”乌尔岐又在心里念了几句祷辞,祈求诸先祖莫要在意他兄弟的小小不敬,随后回忆了下,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了:“那姓翟的若想翻身,就不能再走太子这边了。”

“所以他选我。”李弃将手臂搭在乌尔岐腰上,道:“我的母家失势,又没什么亲信,身边除了你就只剩那两匹马了而他又恰恰好和盛家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

“我估计,他起初应当是想随便将我忽悠过去。但谁说成日混在军营的人便都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蛮子?”他又道:“所以他发觉我比我那几位皇弟要难拿捏一点时,便装模作样的同我'开诚布公',讲了点有的没的计划。”

乌尔岐听他说完,蹙眉道:“其实只是换了种方法来骗人,最后还是要控制你,是不?”

“是啊,我差点被骗到了。”李弃道:“跟文人打交道就是头疼。”

“他许给你了什么?”乌尔岐问。

“燕地。”李弃道:“他能保证日后封王时,让我去燕地。”

那是大梁与塞北接壤的地方。

李弃说着,抱紧了乌尔岐,两人肌肤紧贴,皆舒爽的喟叹一声,过了会,李弃又道:“这样,待你日后回了塞北,我们见上一面也不算难了。”

“那样的话,你估计还能掌兵。”乌尔岐被他说的意动,嘴上却道:“皇帝随便下诏,你就得听他的话去打仗。”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李弃会意了。他想象了下兄弟兵戎相见的场面,要么乌尔岐战败被绑着送过来,要么自己遭擒被押送大汗营帐,最不济的,是他们斗个两败俱伤,被西边的蕃人摘了桃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李弃叹了口气,暂且将这些可能的未来抛诸脑后,他最后道:“他估计是想扳倒丞相,但没明说,这是我猜的。翟尚书能保证我日后参政之事,西南那边的夷人迟早要起叛乱,到时我得跟父皇自请领兵。”

他交代完了,便给乌尔岐留了消化的时间,自己兀自抱着对方发起了呆。

如此,又过了会。

“我大抵有数了。”乌尔岐道:“差不多能听你的。”

“'听我的'?”李弃笑道:“我又不把你当下人使唤,有事自然是要同你商量的。”

末了又问:“你那边呢?能套到什么话不?”

“不太好说。”乌尔岐道:“只能猜出来点,那商会想在梁度扎根,最近在想办法往皇帝那进……可能是想做皇商?”

“他们牵扯外族太深了。塞北吐蕃都沾了点,想做皇商怕是很难……”李弃想到梁帝如今宠信方士求仙之事,又改口道:“看那商会之主能否投父皇所好吧。”

那还挺容易的。乌尔岐心想,他顿了顿,又道:“若真能成了,其实对三族都是好事。但据我所见的塞北人所说,我父王并不打算通商。”

“仔细讲讲?”李弃凑近了道:“你爹一点余地都不想留么?”

乌尔岐道:“听他们的意思是这样,他估计觉得打仗抢地比行商更有好处吧。偏西的塞北人都是主和的,和商会有联系的也只是他们。现在这些部族大多归顺了,仅剩的那几姓也迟早要被征伐。”

“真到了那个时候……”李弃叹道:“留在大梁的塞北人就得撤出去了。”

那个时候什么时候来,他们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