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辖全律里写的清清楚楚”官员翻开一旁的书册,指着那上的几列字道:“您自个儿瞧,不必下官再念一遍了吧?想入汉籍,便要守汉人的规矩,不给他改清楚了,万一后面同我们汉家人私通生子,诞下些杂种来可不好。”
“他是塞北的王姓。”李弃自然是清楚的因着乌尔岐册籍的事,他对这本律法几乎倒背如流。
按律来说,入大梁籍者统一改姓,男改“萧”,女改“相”,带有王族血脉的外族是可以要求保留自己的名姓,只是需要层层上报,交由少卿亲自来批太过麻烦,鸿胪寺的官员们一般都懒得上报,自己胡乱处理了便搪塞过去,反正大梁的官员,他们得罪不起。
李弃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地位能压得动面前的小官。事实上,他连出宫都只能靠自己仅有的那点积蓄贿赂守卫。
但总要试试的,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要依律,那便请大人将此事移交少卿,由他裁度。”
他声音还哑着,那官员有些惊讶他知道这法条,但随即便捋着胡须,摇头笑起来,转移了话题:“殿下,您喝水么?”
李弃没回应,他很熟悉这种表情,一般意味着自己又要遭一番挖苦。屈辱受得多了便逐渐习惯,他被长袖遮挡的手握成拳,面上到底没有露出破绽。
“这种事,本该交给下人来做。”官员温声细语的讥讽道:“难为殿下事事亲力亲为。”
语毕,听到一声闷响。那官员身后的门锁旋即被咔嗒打开,身着锦袍的另一官员走出。
他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一道身影,李弃定睛看去,正是乌尔岐。
他一手捂着下又边脸,些许猩红自指缝溢出,右眼上方的眉毛被豁开一道裂口,鲜血顺着流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弃快步上前,留意到乌尔岐眼眶发红,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在眼鼻上,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混着鼻血及其他血液一齐,染湿了他的袖口。
他把乌尔岐拉到身后挡着,低低问了句:“没事吧?”
“无妨。”乌尔岐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还算平稳,只是有着一点外显的怒意,道:“被他拿茶杯砸了。”
“废物。”那头的锦袍官员哧了一声,轻蔑道:“只会哭么?”
“哎,张兄,和气生财啊。”另一官员假惺惺的制止,又问:“身份验明了不?”
“黑发碧瞳,发硬,比汉人卷一点……”锦袍官道:“确实是塞北乌尔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