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常说话,与乌尔岐聊起事时多以短词眼神示意,后者再经过短暂的磨合后,很快便适应了,两人默契颇深,有时一整日也不必说多少话,该做的事便能被做得很好。
盛荣成仍旧每月来一回,他对乌尔岐的去留不置可否,反倒是觉察到李弃隐隐有培养自己亲信的趋势后,不咸不淡的劝诫了几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盛荣成道:“他是塞北人。”
“不劳您费心。”李弃礼貌的回应。
盛荣成冷冷的笑了,他撇了一眼站在李弃身侧的乌尔岐,后者抬起头,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他,既没有冒犯之意,也毫无谨慎退缩。
看来跟在李弃身边,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他想。
“接着。”他不再多言,从怀里摸出一小截中空的竹枝,抛给李弃:“希望你能保住你的'好朋友'。”
语毕,人已跃出墙外,消失不见。
李弃从他的话语里品出了些许嘲讽,他从竹节里倒出一小片布帛,看到上面写的字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什么?”乌尔岐觉察到异样,上前近了近,李弃将布递过去,叹了一口气。
“提前了。”李弃道。
他现在惜字如金,乌尔岐很快理解了其中讯息,那布上只写了四个小字:十月,皇山。
大梁并没有任何一座山叫这个名字,它其实是一片皇家御用的猎场里最高的无名山头。凡百姓擅闯皆按律杖毙,故而便被当地猎户称作“皇山”。
而这座猎场,是梁帝每年秋狩时的目的地。
盛家的确打算动手,但他们显然比李弃预想的还要着急,这个时机被提前了一年。
乌尔岐隐约意识到这件事会对李弃产生何种影响。前几日刚过了七夕,离梁帝秋狩的日子也并不太远,兴许……
“册籍。”李弃提醒道。
乌尔岐问:“不入籍的话,我不能跟你同去么?”
李弃无奈的看着他,乌尔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盛家在朝中有内应,能有法子使皇帝在今年的秋狩捎上你。”乌尔岐分析道:“这也是让他们看到你的时机。再细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办完,我们的处境便能好一些?”
李弃点头。
他俩现在正好反过来,以前是李弃拉着他聊天,基本是李弃说,他听。现在李弃不想开口,便只剩乌尔岐一个人说话,好在冷宫像来避阳朝阴,他说的多了,也不觉得闷热。
“册籍要怎么入,去鸿胪寺么?”
“我本想再等段时间。”李弃叹道:“现在去,你要受不少窝囊气。”
他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乌尔岐无所谓的笑了,他拍了拍李弃肩膀,安抚道:“这么多年的窝囊都受过来了,也不少这一件,”
李弃仍旧心神不定,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谢过他的宽慰。现在天热了,两人也不像冬天时那样日日黏在一起,但李弃仍旧喜欢没事便碰碰乌尔岐。有时摸他发顶,有时又和他勾肩搭背。
现在这些动作被乌尔岐也学了过去,虽然他不好意思伸手拍李弃脑壳,但在对方不安时,也能自己主动贴过去,给他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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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岐还是料错了。
鸿胪寺的人比他预想的还要不好对付。他此前单觉得自己受轻视是因着塞北力弱与李弃地位的缘故,从而忽略了大梁人本身对外族的态度
“册籍上,不能用他的本名么?”
乌尔岐被单独带去里屋审核验身份,留在外面的除却侍卫,便只剩两人。
李弃望着面前懒散的打着哈欠的官员,蹙眉问:“这是何意?”
“三皇子殿下,您可莫要说笑。大梁异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