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莺歌,上辈子?十六岁那年,母亲病殁后,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是到沈氏祠堂,划掉自己的名?字, ????? 跟父亲彻底断绝了父女?关系。
是父亲的自私自利逼死了母亲,把母亲的尊严踩到了脚底下。
父亲甚至还想?卖女?儿,把沈莺歌卖给一个?克死了四任妻子?的扬州富贾。
沈莺歌不惜关门放恶犬,趁着父亲被恶犬追咬,她?逃了出来。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家了。
入宫后,很多嫔妃逢年有父亲母亲探阅,而?翊坤宫的门庭始终是冷情?的,没少受到死对头的奚落与?嘲讽。
“孤家寡人”,是沈莺歌听到最多的词。
这一世,托了原身的福,她?重新有了母亲,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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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沈莺歌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第一件事是无?意识蹬了一下右小腿。
差点将正在仔细敷伤的卢阔蹬翻在地。
谢瓒深吸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捏住她?足踝,将小腿摁回原来的位置,嗓音喑哑:“沈莺歌,别乱动。”
沈莺歌大抵是还在做着前世的梦,迷迷糊糊地看了过去,看到了谢瓒,她?罕见的流出眼泪来,泪意并不汹涌,恰恰相反,如涓涓细流,柔媚而?宁谧地从眼角淌下,蘸湿了两侧发鬓。
谢瓒以?为她?是伤口疼,让卢阔放轻力道。
讵料,沈莺歌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
谢瓒听不清,遂是俯身倾前,听见她?说:“我上元夜柿子?糖吃多了……牙好?疼啊。”
谢瓒:“……?”
没料到她?醒来一句话居然是说牙疼。
卢阔不方便检查,他敷好?伤、开?好?药后,就先退下了。
谢瓒捻开?沈莺歌的嘴,淡沉的视线逡巡了一下她?的牙腔,视线落于某处:“你生了两颗智齿,在上颚最里边,得拔。”
“智齿?”沈莺歌思绪清明了几分,但仍是迷糊的,嘴唇微张,用舌头细细舔了一圈上槽牙,没有找到,对谢瓒道,“帮我指一下在哪里。”
她?的语气是这样的理所当?然,没有往日的边界和防备。
也没浑然没有意识到,牙齿就跟藏在身体里的痣、胎记一样,带有暧-昧的隐秘性,只能跟最亲密的人分享。
她?跟谢瓒是夫妻,也不是真正的夫妻,有名?无?实,甚至立场敌对。
但这一时刻的沈莺歌,不是身为贵妃的沈莺歌,也不是身为少夫人的沈莺歌,而?是少女?时代的沈莺歌,她?一双眼睛纯真又混着柔媚,谈吐显出了一种娇憨的舒软,如春夜刚解冻的冰雪融水,点点滴滴荡漾在听者的心湖里。
谢瓒落下眸心,喉结轻抬,目光在她?微张的唇齿间掠过。
他袖了袖手,抻腕,用拇指捻住她?的智齿,故意重重摁压。
沈莺歌柳眉矗起,倒吸一口冷气:“痛!”
她?恼得要咬她?,谢瓒适时拢回了手。
他眉眼半是沉黯半是审视,话锋跌转:“告诉我,这是什么?”
沈莺歌定了定神,及至撞见谢瓒手中的辟邪袋,她?微微怔住,眼神完全恢复清明,眼底浮现出了一丝锐意。
原本缠绕在空气里的暧-昧氛围,一下子?消失殆尽。
沈莺歌如鲤鱼打挺似的,从病榻弹坐而?起,下意识劈手要夺。
谢瓒适时举高,另一只手摁在了沈莺歌的伤腿处。
沈莺歌争夺的动作僵在了空气中,一霎地动弹不得。
挨千刀的狗男人,趁本宫病,要本宫命!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