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谢瓒的?铁腕和谋算,沈遒自?然不敢正?面与之抗衡,若是冒然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生平头一遭感受到何谓“指尖抓沙”的?无力感,越是想?抓,那一股无力感就越强。

这一端,崔氏坐上了?离府的?马车后,马上铺开笔纸,写下与沈遒那些交往的?宾客名字,罗列成了?一个名单后,她郑重其事地递呈给沈老夫人:“待会儿还请祖母交给谢相,这份名单非常重要,都是与沈遒有所来往的?人,指不定就能?查找到卧佛的?底细与把柄。”

沈老夫人接过名单后,面露凝色:“你当真?是下定了?决心吗?”

崔氏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沈老夫人是在问什么。

崔氏点了?点螓首,“还是莺姐儿提点了?我?,若是没有她,我?怕是还迈不出?那一步。”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安抚住崔氏的?手:“莺姐儿的?变化,真?的?忒大了?,以后咱俩都要向?她学?习了?,这好孩子,做得好!”

崔氏忖了?忖,低声问道:“莺姐儿与谢相明面上看起来相敬如宾,但相处着,我?觉得多了?一丝生疏,不知祖母可有觉察?”

沈老夫人眼底晃过一抹深色,“莺姐儿与谢相确乎是生了?些矛盾,但她有自?己的?主意,咱们俩,就甭操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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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莺歌没想?到前夜刚跟谢瓒提了?一嘴,翌日他就措手安排好了?一座大宅子,她去那座大宅子相看过一番,不论是格局还是采光,样样都很好,小隐隐于市,刚好离侯府远些,她委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谢瓒虽说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但他认真?办事起来,她绝对?是放心的?。

沈莺歌也不指望崔氏与沈遒会马上和离,但至少和离的?态度得摆出?来,须让沈遒深刻地意识到,崔氏是已经做足了?和离的?决心。

没了?崔氏,沈遒啥也不是,这座侯府注定会沦为一个空壳子。

安顿好母亲和祖母之后,沈莺歌就去了?一趟庖丁解牛酒楼。

哪承想?,在酒楼一楼,遇到了?一队羌兵,他们将酒楼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食客都被陌刀抵着脖颈,控制在原处,动弹不得。

为首一人,身披貂袄,腰悬一柄戗金陌刀,养着一张紫红色的?脸膛,赫然是一张熟稔的?老面孔

“沈姑娘,别来无恙。”

玄枭慵懒地坐在二楼雅间内靠窗的?座位喝着花茶,指着对?面的?长凳,示意她坐,且温声道:“我?等你很久了?。”

玄枭现身得太过于突然了?,让沈莺歌有些没防备。

打从苍龙号沉毁后,玄枭和宇文柔就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卧佛是玄枭暗中扶植起来的?汉奸,沈莺歌一直忙着找卧佛的?底细和把柄,也就没再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

眼下,她对?玄枭的?现身,感到非常警惕。

她不确定玄枭是否发现这座酒楼就是罗生堂的?新巢,也无法确定公孙娘、谢桃笙、顾觅青他们是不是都被玄枭挟持住了?,更何况,还有诸多食客都被羌兵挟持住了?,若是冒然惹恼了?玄枭,他必定会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