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平吸了?一口?冷气,徐徐上了?楼,坐在了?玄枭的?对?面:“你想?要做什么?”

玄枭道:“羌王看了?沈姑娘的?画像,对?沈姑娘一见?倾心,打算让沈姑娘做羌王的?王妃。”

听?及“羌王”两?个字,沈莺歌微微顿住,一股寒飕飕的?寒意如冷蛇攀爬上了?脊梁骨,搅得她无声地打了?个颤栗。

她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料峭的?雪夜,自?己沦为通缉犯躲在同泰寺的?地窖里,那个穿着麂皮短统靴的?男人对?哀帝逼问她的?下落,哀帝说不知,男人一刀砍掉了?哀帝的?头颅。

男人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羌王。

虽然沈莺歌没见?过羌王具体的?长相,也不正?式打过照面,但他绝对?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狠角色。

羌王就像一个冷血狠戾的?猎人,搜山检海,逐步将她逼上穷途末路,对?她这个猎物势在必得,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是沈莺歌最深的?梦魇之一。

哪怕三年过去了?, ????? 沈莺歌仍能?明晰地记得,哀帝死不瞑目的?脸、渗入地窖里的?血、男人踱步的?槖槖靴声、阴郁逼仄的?氛围……

“沈姑娘?”

玄枭的?声音将沈莺歌从梦魇之中唤了?回来。

哪怕心底下是惊涛骇浪,但沈莺歌明面上仍旧非常平静:“是谁将我?的?画像送给羌王手中?”

玄枭直言不讳:“正?是卧佛大人。”

沈莺歌心中某个地方沉了?下去。

俨如一块石头轰然砸入心河,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每次过河拆桥的?人,都是此人。

“羌王是西羌最尊贵的?王,若是沈姑娘嫁给她,他定能?实现沈姑娘宏图伟愿。”玄枭道:“不知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莺歌轻哂一声,淡掀眼睑,道:“羌王要娶,我?便要嫁么?”

她这种澹泊平静的?语气,让玄枭微微一噎,他深知沈莺歌一腔反骨,定是不会轻易答应,但没想?到,她的?回答会变得这般恣睢轻狂。

鎏金色的?日色偏略地斜射而入,镀照在她半边脸上,显得剔透又?湛亮。

玄枭面上尽是阴鸷之色,冷笑一声,道:“奉劝你不要不识抬举,你若是不点头,遭殃的?可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沈莺歌往雅间之外看了?一眼,看到很多食客脖颈上都抵着一柄刀。

只要玄枭一声示意,羌兵们就斩掉他们的?脖颈。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空气里仿佛生出?了?锋锐的?獠牙,咬啮着她的?皮肤。

这就相当于是逼婚了?。

沈莺歌指腹轻轻敲叩在桌案上,漫不经心道:“那你杀啊。”

玄枭一噎。

他不信沈莺歌真?的?会置那些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就在他怔神的?时候,沈莺歌突然起身,伴随着一阵干脆利落的?捣鞘之声,玄枭蓦觉自?己脖颈上一凉。

沈莺歌一剑横抵在他的?脖颈上,挟持着他行至台阶处,正?对?着三楼天窗的?方向?。

“看到了?吗?鹰扬正?执着长弓,箭簇正?对?着你的?心口?,”沈莺歌嗓音显得弥足清隽又?冷冽,状似轻声呢喃,力道由松渐紧,“他若是松开了?长弓,你就落了?个一箭穿心的?局面。”

那些挟持食客为质的?羌兵,见?到枢密使被沈莺歌擒住,纷纷凝重了?脸色。

玄枭往楼台上望去,确乎看到了?一道蛰伏在暗处的?修长影子,一个青年正?在将靶心瞄准了?他。

玄枭意识到自?己随时可能?会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