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摊开包袱清点了一下?,江陵府和苏州的地域水系图各一份,一张身份度牒,兼及一笔丰厚的盘缠,她?数了数,竟是有整整五百银两她?不由慨叹了声,堂主出手委实?太阔绰了。
上辈子在哀帝身边当贵妃,一年?累积下?来只有八百多两纹银,逢年?过?节都?不够她?打赏宫娥太监的。
这一世,一个月就能挣五百两,未免也太爽了,都?说富贵险中求,不愧是真理。
除了这些必需之物,她?还看到了一只天青瓷小瓶子。
“这叫三更夜,三滴能够放倒一匹战马,半瓶就能死人?,就跟那句著名?的古谚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毒性很烈。”公孙娘解释道。
沈莺歌轻轻捻开了瓶盖,发现这一瓶三更夜,无?色无?味,跟寻常的淡水没啥区别。
连毒药都?派上了用场,足见这一回任务之凶险。
宇文柔和玄枭被迫离开大嵩,她?以为羌敌至少会消停一段时日,哪承想,玄枭贼心不死,还留有一重暗手,不仅遣了一批羌谍流入黑市,争抢火械图,还策反了一位嵩臣,预备在苏州私造武库更关键地是,这位投羌的嵩臣与她?的父亲曲阳候交情匪浅。
目前, ????? 嵩臣身份未知。
假令真要调查,必须从沈遒的人?际交往与朋友圈入手。
沈莺歌绝不想让原身的家?族,卷入这一场通敌叛国的险恶风波里。
毕竟,一旦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轻则流徙南蛮,重则满门?抄斩。
很早之前,也就是沐佛节翌夜,她?写过?一封家?书,委托谢瓒寄回苏州曲阳侯府,也不知道母亲和祖母有没有收到她?的家?书,又是否回了信?
沈莺歌这两日得寻个机会,亲自问一问谢瓒,不然心里难安。
公孙娘忽地又思及什么,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另起话灶道,“你杀了左贤王后,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谢府的理由了,我想请堂主帮你卸掉谢少夫人?的这一层身份,还你自由身,但不知怎的,堂主没有同?意。”
沈莺歌一愣。
公孙娘之前就提起过?,执行完在苍龙号上的任务之后,就打算助她?逃离谢家?,她?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也就自然没有往心里去,哪承想,公孙娘言出必行,真的要为她?争取白身。
沈莺歌正想说些什么,顾觅青从暗室里出来,笑道:“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人?家?姑娘过?几日下?苏州,如?果?没带丈夫回门?,指不定要招致左邻右舍的流言风语,名?声也不甚好听?,你倒不如?等她?执行完这一趟任务,再?筹谋和离一事也不迟呀。”
“你说得还挺像这么回事,那老娘姑且再?等一个月。”
公孙娘发现沈莺歌的鬓角有些缭乱,遂是替她?重新梳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螺髻,簪上了一枝簇新的莺花簪:“我可不想让我的姑娘再?在谢府里受委屈了。”
沈莺歌忽然感受到了一份暌违久矣的暖流,慢悠悠地席卷上心头。
她?是一个亲缘浅薄的人?,上辈子的大多数时刻里,只感受过暴力、背叛和算计,从没有感受过?爱。
但这一世,她?亲缘浓厚,所遇之人?,也是良善之人?。
沈莺歌离开大商书局之前,途径一处书架,书架的顶端意外坠落下?了一本书,刚巧砸到了她?跟前,她?捡拾起来一看,竟然上辈子看过?的一册传奇故事,名?曰红拂夜奔。
沈莺歌拿着书册到柜台前:“这本书多少钱?”
顾觅青左手拨了拨算盘子,右手掖了掖颔下?髭须,笑道:“你能说服公孙氏当这里的老板娘,别去那劳什子酒楼当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