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商书局里的一切读物,不论是精装还是烫金,任你取走。”
沈莺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行当无?贵贱,顾掌柜这书,我看来是买不起了。”
“可别啊,我开个玩笑,别较真呀。”
为了不讨公孙娘的打,顾觅青求生?欲非常强,速速将书塞到沈莺歌怀里,就让她?离开了大商书局。
-
趁着夜色,沈莺歌回至行宫,这时已是二更天了。
哪怕夜色很深了,身体亦疲惫已极,但她?毫无?睡意,索性行至寝殿外树下?的一座秋千下?,告座,将话本子平摊在膝头,看了起来。
但光看书,没甜嘴哪够啊?
沈莺歌发现秋千旁有一株长势茂盛的枣树,她?把话本子放在秋千的座架上,然后捋起袖裾,确认无?人?后,才放心地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打落了不少枣子,揣在裙兜里,最后偷偷爬下?来,将枣子们擦干净,一边慢条斯理地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
奈何,刚尝了了小半颗,那枣子的酸味直让沈莺歌倒牙。
这些枣子忒大的胆子,胆敢酸倒本宫的牙口!
正腹诽着,一道熟稔的温润嗓音响在近前:“少夫人?很喜欢这本书?”
沈莺歌有些意外,不知道蔺知章为何会在这个夜深人?喧的时间点,出现在长公主寝殿外。
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因是他出现得比较突然,她?一下?子就呛住了,两腮鼓鼓,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声不止。
蔺知章吓得想要找茶水给她?喝,但这夜深人?静的,那些宫娥也都?睡下?了,哪里来的茶水?
沈莺歌连忙摆手以示不必, ????? 将那些枣子拢入了裙兜里,然后奔至不远处的溪水池前,双手掬起了一捧凉水,仰面?灌下?。
舒坦后,她?适才起身,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磊落道:“我很喜欢看女侠故事。”
蔺知章都?惊呆了,怔愣了片晌,才回过?神,道:“那你知不知道,谢瓒喜欢看什么?”
蔺知章一句话就将沈莺歌问住了,在她?的印象里,谢瓒无?事之时,会坐在有光的窗边,掬着一本书卷在静静的看。
从容的,缓慢的,克制的,内敛的,无?欲的,厌倦的,俨若一本留白很多的书。
蔺知章坐在沈莺歌对面?的秋千,双掌覆在膝面?上,娓娓道来:“十多年?前那会儿,他、我还有韩行简,诗以会友,我们经常读诗写诗,天真地认为,一枝笔能都?拯救一个朝代,但后来,羌人?打进来了。”
话及此,蔺知章眼神黯淡寥落,神情戚然,“一切诗集皆在兵燹之中被烧毁,很多书局也被查封,每个文人?的手上皆戴上了重重镣铐,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再?写了。当时的文人?们,也就是我们,只有两条出路,要么从政弄权,要么以文死谏。”
“谢延暻因为是太子一派的,必须走第一条路,他也给自己招徕了祸患,入羌为质七年?,那七年?,我多次写信给他,但因为山迢水远,那些信最后都?被退回来了。”
“等谢延暻扶着太子棺椁回来之时,我发现他完全变了个人?,他不再?读诗写诗,他的案头上放了一本宋史,关于佞臣传的那几页,被他翻到起了毛边。我问过?他,为何要频繁看那些佞臣的生?平,他说,这个世道容不下?忠直之骨,只有佞臣的活法才能渡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