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对于他父皇,应该是畏大于敬的。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不一样,这些人偏偏还打着砭论时针的幌子,分明就是不服他。
……是因为他不过代行朝政、连储君都还不是么?
长治帝半月榻上言辞切切,可怎么还不封他为储君呢。
季朗面色阴沉,他踩着薄氅碾了碾,倏忽问祝雪说:“孟妃近来,月份是不是已经大了了?”
宋朝雨看上去想哭,却又勉强扯出笑。
他取下自己覆面巾帕,颤巍巍碰着江浸月的脸,囫囵擦了擦对方眼角脏灰。江浸月面上泪痕犹在,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宋朝雨接着摘下驴子身上水袋,猛地拧开,浇了自己满头满身。尔后猛地一拍驴子屁股,喝道:“走啊!”
驴吃痛急奔,迅速仰蹄跑掉了。宋朝雨站在山庄前,他身后是熊熊火海,火星在他周遭飞溅,黑灰化作了天间阴云。
宋朝雨望着漫天余烬,发上落着了灰雪。
“祖师爷说过的,真金不怕火炼。”宋朝雨望着驴子彻底消失的山道,轻声喃喃道。
“那还怕什么呀?”
他访遍千山,始终没能碰着仙。仙人不在蓬莱洲,仙人也不在覆雪山,那么仙人还能在哪儿,他总得去找找嘛,人生不就两点乐趣,他亲手将人送走,也算了却一桩。
余下的寻仙问道,怎么能算是坏事呢?
宋朝雨转身,走入了赤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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