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学会了审时夺度。他眼睛往旁处瞟,瞧了圈周遭,后知后觉地问:“楼大人呢?”
“已经被戚川接回去了。”季邈起身,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得尽快回府。”
司珹默不作声地以掌撑地,也要跟着爬起来。
可他身子倏忽一轻,下意识环臂,惊觉自己竟被季邈打横抱了起来。
“季邈!”司珹惊疑道,“你今夜没完了是不是!”
“你想什么呢,”季邈大步流星般往马边去,“折玉伤着脚踝,难不成还想自己走?”
司珹咬字虚弱:“我可以当跛子。”
季邈微微一笑:“你想想就得了。”
少年人个高腿长,先将司珹抱到马上,再自己跨坐上去。司珹依旧被圈在他怀中,山道间夜风泛凉,吹拂过两人发间眉梢。
季邈有意制造出一点动静,司珹却压根儿不搭理。
司珹脑袋一点一点,季邈倾身侧首去看时,才发现他虚虚阖着眼,在过度困倦中睡着了。
库吏胡乱摸掉泪,强行抑制住哽咽,沙哑道:“你还活着,合该想法子同、同小姐说一声。她在废墟和渠道里,四处找不到你,她近来、近来……”
简牧云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艰涩道:“事发突然,我又不知姐姐究竟去了哪里,我……抱歉。”
“她已经回到陵乐城中。”库吏说,“我下值后便去禀告。”
他又借着窗纸间透入的微芒,细细打量了简牧云一番,又哭又笑地说。
“太好了。”司珹头间不过紧了一瞬,便见季邈掰直了根细银线,以指发力相弹。指风携细针藏于夜色,人眼兽目尚未得辨,这临时制成的暗器便没入了狼腰。
狼脆弱处受击吃痛,骤然愤怒蹬石而转,爪拍尾旋之间,堪堪擦过蒙面人的脸。蒙面人后仰翻身躲避中,被血味与兽腥糊了满鼻腔。
鸦鹘与狼的缠斗还在继续,蒙面人撑地而起,看看这一时三刻胜负难分的场面,又往石后瞥去一眼,最终砸一拳巨石,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迅速远去不可闻,乌鸾刚从狼侧撕下了皮肉,自己却也在瞬间被咬到翅尾,当即被逼出一声裂帛般的悲鸣,狼趁机要追咬,骤觉腰间剧痛,身子不自觉往下沉去。
这灰毛畜生仓惶回头,便见一把长剑已经没入皮肉。季邈一脚剁在它背上,腕转刀悬,生生扯豁出一道仄口,鲜血登时卷涌。可这狼还没来得及再嘶嚎出声,便觉喉间一紧又一空,司珹的短刀已经刺穿它喉咙。
季邈抬臂,将受伤的鸦鹘接至肩头,夸道:“好乌鸾。”
乌鸾蜷着翅,蹭蹭他脖颈,随季邈一起看向司珹。
司珹面上沾到血,自狼尸旁站起身,抬首相视的眼眸又冷又亮。血珠自他睫毛上滚下来,眨动间艳得惊人。
季邈喉间一紧,便听司珹问:“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季邈扯了帕子丢给他,“擦擦血吧。”
司珹慢条斯理地擦着脸,声音隔着帕子传过来。
“你的好弟弟近来动作不比季朗少,”司珹说,“他搅浑了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寻洲。”
“他原只想着看戏,”季邈翻出小药瓶,拨开了乌鸾的翅羽,沉声道,“可没想到季朗将这局搅得更乱。如今他怕自己也沾上泥,才会叫汤禾回来收拾干净。”
乌鸾擦好了药,倏忽扑着翅膀,向司珹栽过去。司珹下意识抱住了,鸦鹘便埋着脑袋,整只鹰缩在司珹怀里,根本不肯再上季邈的肩。
季邈忍了片刻,去拨它颈羽,说:“没伤着骨头,这伤养几天就能好。怎么还娇气上了?”
“今夜乌鸾可是大功臣。”司珹不给他摸了,抬脚往林中系马处去,冷然道,“季朗那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