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叫他滚来见朕!”
荣慧应声,立刻道:“乃是大理寺右丞宋朝晖。”
“宋朝晖?”长治帝拧眉,头昏脑涨地问,“宋,宋……”
“乃是江州宋家子。”荣慧说,“年初京官去了蓬州后,位置便空出些许。这宋朝晖前年入了翰林院,一直待职院中,直至被户部尚书温秉文举荐,方才得入大理寺。几日后温秉文便将启程往安州雾隐山庄去,核查十载名册详录。您看,需要连同温大人一起召见吗?”
长治帝沉默良久,浊声道:“不必。”
荣慧应声而退,他刚出中堂,长治帝便摸着书阁,没入暗室里。良久后瘦削的帝王迈出来,在暗门的闭阖中,敲了三长两短五声磬。
半柱香后,陆承平跪倒暖阁内,方才叩首完,就听长治帝阴沉地问。
“靖之,安州道上的匪患,近来可还严重么?”
胥役偏头唾一口,就同服役者蔫头耷脑地四散开,敷衍地敲敲这儿看看那儿,全然没有清理尸体、仔细做事的意思。
宋朝晖也贴近城墙根。衍都城墙外半面借枫江,算是有天然的护城河,另外半面却背靠后山,未单独挖渠以设沟,这块儿因而维护也不算太勤。衍都建京百余年,大修不过三次。
宋朝晖简单走了走,就瞧见好几处石面斑驳,缝中杂草已过人高。尸体胡乱滚在草堆里,缠着枯黄的细杆。
他蹙眉,抬脚想避开其中一具,却未留意草丛中有只断手,被绊得栽倒在地。
这下他浑身俱脏透了,人被骤然而浓的尸臭熏得险些翻眼晕过去。宋朝晖狼狈撑着地,想要赶快爬起来。
掌心被什么细长硬物硌住,宋朝晖下意识握了把,竟能直接抓起来。
虽沾了血污,却仍能看出,这是一根道制的素长木簪。
宋朝晖瞳孔骤缩。
他慌忙扑过去翻看尸体——这具不是宋朝雨,这具也不是,还有这一具……
他大汗淋漓,捞起尸体两臂猛地掀开,乎见尸堆深处,微微透出点光。
尸堆是紧贴墙根的,其中怎么会有亮光?
宋朝晖眉头紧蹙,倏忽明白了。
他赶紧将那尸挪回去,赶在胥役抵达帮忙前将弟弟的簪子藏入袖袋,又被人拽着,踉跄站了起来。
“宋大人,您没事吧?”
胥役下意识后退半步,啧声道:“哎哟您这一身脏……今儿可还有一整天呢,您要不先府捯饬捯饬?血污事小,因此染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话正中宋朝晖下怀,他敷衍道了别,失魂落魄地回府去。草草换过衣服后,连澡都还没洗,就先将宅院内外仔仔细细翻了个遍。
哪里都没有宋朝雨。
喜宴将歇时,季朗酒已喝过了不知多少巡。
他醉得颠三倒四,视线已经有些花,院中宾客的脸都被模糊掉,只隐约看见喝吐的谷茂延被人搀着走,许多宾客稀稀拉拉地拜别,还有个身形高大的步履匆匆出了府。
季朗用力甩了甩脑袋,实在再辨不清去者。他被人搀扶着回房去,喜烛的焰色在缭绕,新娘穿着大红袍,坐在婚床边安静地等待。女史要去唤新娘,却被季朗怒斥几句,叫她赶紧滚。
女史不敢违命,季朗赶人后带着浑身酒气,敦到圆凳上,喜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你,”他摆手招招新娘,“你过,过来。”
裴汶便起身,往季朗身边去。离得将近时,季朗说:“你倒是,倒、倒酒啊……”
裴汶默不作声,倒酒入了杯中,季朗便一把拽下她,不满道:“你怎的这般慢?合卺酒毕,还有那劳什子的结发和撒、撒帐,磨磨蹭蹭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你裴家今日炸的那几箱嫁妆,本王还未追究,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