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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不就是要留存一个副本么?”慕兰时忽然一改方才轻慢的态度,松了捻动青丝的手,“姑母是觉得不应该对账吗?”

慕迭额前隐隐有青筋暴起。慕兰时说话的态度虽然不好,可是她这番话也是情理之中。

对账,既曰“对账”,那自然要有副本。

“哼,好,既然你说要对账,那就对账,”慕迭冷哼一声,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王茹,“王大人,今日还真是劳烦您了,我族小女,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等等,”慕兰时抬声,骤然打断,无视慕迭投来的怪罪目光,音声疏懒,“姑母,既是兰时说要对账,那便由兰时负责,何须劳烦王大人呢?”

闻言,王茹长长地松了口气。

老天奶啊,这对姑侄总算肯放过她了!不对不对,不是姑侄,只有慕兰时肯放过她了!

可她转瞬之间又想起一件事:她早就变成了这位慕大小姐的提线木偶。

于是,她同旁人一样,疑惑地看向慕兰时。而她的眼光中,又多了一分敬畏。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迭惑然。

慕兰时忽广袖漫卷,然后吹了声口哨。

众人俱在疑惑她在做什么时,在残阳血光映照下,天际骤然掠过一抹雪色惊鸿——

那猛禽铁灰色的利爪撕开暮色,最终又稳稳擎上慕兰时的宽肩,大翅收拢,金瞳如凝,居高临下地睥睨众人。

一如,它的主人那般倨傲高洁。

慕兰时抚过雪鸮颈间银甲般的翎羽,一边又道:“劳诸君静候——”

话音还未消散,禽鸟忽地振翅掀起腥风,漫天飞羽中,又听得骤起的铁蹄声音撕裂暮色,一队甲士押着蓬头垢面的女人闯入宴中,及押到人前,女子人怀中的檀木匣坠地裂开,滚出了库房副册。

人群此时已然被这让人眼花缭乱的场景震撼,又是猛禽又是甲士,而这蓬头垢面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赴宴者眼下全部缩成了瑟瑟寒雀,甚至有的人闭上了眼睛。生怕这祸事烧到了自己身上。

居然,居然有兵甲来了!

慕迭额间青筋起伏游走,掌心都快掐出血来。

——谷雨雅集本来只有族人和受邀的人才能赴宴,这一群甲士是怎么回事?!

她难不成想用武力迫使她们屈服?

慕迭腮帮都要顶穿了。

与她的愤怒不同的是,慕严在旁侧看着,却浑身发抖,他又惊又惧地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惊恐的神情,仿若看见死人复生一般!

“慕兰时!你到底想做什么!”慕迭怒不可遏,“竟然让甲士赴宴,你今日是想伏诛么!”

慕兰时笑意清浅,那玄色大礼服穿在她身上,又被如血一般的残阳映着,恍若血池中踏出的罗刹令众人惶惶。

光影分明。

似乎那明明是恶鬼,却生了一张极美的人皮,于半明半晦处,又生出几分瑰艳诡丽的慈悲相。

她有兵。

“姑母稍安勿躁,你且看看严兄,你让他仔细瞧一瞧,他认不认识这位女子?”

慕迭心跳如鼓,已然不知状况如何,便也下意识地转过身质问慕严:“慕严,这女子是谁?”

她最忌讳动武。本来若是只有全亲族在场,她定然可以轻松拿捏慕兰时,却不曾想这人居然调来了甲士,如此大逆不道!

慕严却没有及时回答姑母的问题,而是浑身抖如筛糠,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看着那蓬头垢面的女子:“你,你……”

慕迭只觉胸口滞闷,觉得此男真不争气,回过头自己去看那女子时,却猛然从那潦草轮廓中嗅出了几分熟悉。

她诧然:“你,你不是那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