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人离开京城,孤独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而是他……是他真的有罪。只是没死而已!
是接下来他要为自己活着而努力。
与此同时,瞧着苏从斌一副对鹤先生推崇备至的模样,瞧着苏琮似乎对鹤先生也挺信服,苏敬仪焦虑无比,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反手重重关门,而后叉腰看向苏从斌,又扫眼苏琮。他双眸簇着清晰可见的怒火:“我问你们这些官老爷,做学问,是不是要建立在吃饱喝足的基础上?他吃饱喝足的基础哪里来的?他要是带着弟子全都搞学问,那谁带领百姓吃饱喝足?”
猝不及防的质问声一声又一声,跟惊雷一般,响彻书房。苏从斌和苏琮听闻后,齐齐身形一僵,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一眼。
这些问题……
说实话,他们都没穷过,所以他们都没去考虑过这些问题。
但父子俩这一刻还是颇为心有灵犀,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曾经半日劳作,挥舞锄头,都超级超级腰酸腿疼,比练武还酸痛!
看着父子俩的手势,像是回想起在石头村一日种田的经历来了,苏敬仪有瞬间遗憾没让两人多种几日。毕竟有些事,跟刀子插在自己身上才疼道理差不多。就连他苏敬仪,受过后世正统九年义务教育的崽,也……也只有自己饿过肚子了,甚至看过……看过把尿节约下来当水喝,才懂农民的不容易。
所以既然遇到这个机会了,那他就必须抓住,必须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对男主叭叭叭的输出:“你们把圣人之言,就孔子还是孟子说的,就那一句仓廪实衣食足好好琢磨好好领悟领悟!”
“你不填饱我们老百姓读书,你做学问给谁看啊?”
“是我们老百姓要交税养着你们啊!养着一群只会叽叽喳喳的废物!”
“是废物就算了,某些废物自以为有学问还指手画脚,乱指点一通,以为农田是棋盘,下不好好可以重来。知不知道一茬种废了,或许一整年,甚至一整块田都废掉,需要重新沤肥重新开荒?从荒田成肥田需要两年甚至三年以上的时间,可老百姓有几块田你们知道吗?”
——小说里,东华书院,尤其是学问派就惹过大麻烦,连累苏琮被贬,去北疆一个小县城。得亏苏琮也算老老实实的,经此打击后能够弯腰种田朝老百姓学习,又算运气好碰到石油,才升回来!
可无数老百姓被学问派害得失去田地沦为佃户,甚至妻离子散,却也是事实!
迎着苏敬仪猩红的,甚至带着阴鸷,看他们都像是看贪官污吏的眼,苏敬仪猝不及防的又又想到了自己饿着肚子在御河里艰难求生的一幕幕,想到了自己只能用舌头粗浅的分辩盐和糖的一幕幕,因此唇畔张张合合好半晌,也找不出一句话来诉说。
苏琮更是浑身颤栗,觉得自己这一刻愧疚的,甚至都无法抬眸去看苏敬仪一眼。
毕竟哪怕……哪怕在云淡风轻诉说不是他们两个襁褓中孩子的错,可他作为一个不愁吃喝的贵公子被养了十年,而苏敬仪却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要沦为禽兽,跟禽兽抢食,要……要毫无道德律法的去碰瓷,要去干……
苏敬仪曾经干过的事情,或许都是他这个贵公子曾经高高在上,曾经鄙夷曾经厌恶的事情。
可苏敬仪没有因为这些遭遇,对他苏琮有任何的不满。
却作为老百姓,对像他苏琮这样的不事生产,五谷不分的未来官吏,不满。
就好像……就好像先前在石头村,哪怕有《农经》在手,苏琮还是分辨不出高粱来;哪怕有村长的教导,可苏琮还会想当然的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圆坑好完美,一个又一个的坑很标准很圆,且还一排排对齐,颇有士兵列队接受检阅的架势。
然后一场雨,就见他的理所当然想法摧毁的彻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