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是封晚梅的自我开解,可云裳想想外公的性情,倒也差不多如此。
其后,诸人忙着葬礼事宜,各处奔波。
封佑只得封晓荷姊妹两个,他们膝下也只有一女,云裳又跟外公最为亲近,是以里外她都亲为。
也是为了消解伤感,云裳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地多做些事情。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如此下来便有些撑不住,每日神思郁郁进食无多,守了两日灵便病倒了。
那厢封晓荷也缠于病榻,外面成了云蓬英一个在忙。
封佑在世时,他们岳丈女婿互相嫌弃,封佑去了云蓬英只管闷头做事,却也没一句怨言。
午饭过罢,封晚梅熬了粥过来照应云裳,见她侧棱在床上眼皮也不抬一下,难得重了语气:“你前头答应过你外公什么?这么把自己身子作践了,他还能安生么?”
云裳闻言,鼻头便止不住酸涩,拿起汤匙搅了几下,实在半点胃口提不起来。
封晚梅见她心伤,也跟着红了眼圈,“你说你这是干什么……”
两人都难掩情绪,反倒是抱头抹起眼泪来。
罢了还是封晚梅先收住,正想再劝云裳吃些东西,见问叔过来道:“小姐,越州来贵客了。”
封晚梅正纳闷越州还有何贵客,见问叔看了下云裳,旋即明白过来,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连声音都轻了,“可是苏……”
问叔连连点头,封晚梅纳罕了好一阵,见云裳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好像也没听到她说什么,便让她先睡一阵,先行去前厅。
这一向云裳无心他事,苏承还是从自己手下口中得知封佑去世,他安排好平州诸事,便连夜赶过来了。
这次简装出行,倒也无人知晓,只是他一站在这厅堂里,还是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讣告已经发出去了,封晚梅以为云裳也早就告诉了苏承,只是想他公务缠身地位特殊,想必不会亲自前来,此一见人震惊实在不小。
“难为苏先生能抽身前来。”
“哪里。”
对封晚梅这般无仇无怨,不远不近的关系,苏承的态度一向介于有礼跟疏离之间,见他不多的人都会觉得他难以靠近揣摩,所以过多误解。
封晚梅倒是觉得他对云裳一个态度不一样了,其他人也就无所谓了,听他当即就问云裳的去处,略略一笑居多无奈:“云裳一向跟他外公亲,这一下缓不过来,又遇着风寒病了几日,方才睡着。”
“我去看看她。”苏承说着调了下脚尖,无声跟问叔询问云裳的住处。
封晚梅见他如此挂心云裳,自不会相阻,亲自领了他去,后又道:“她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么熬下去可不好。我让厨房在灶上温着粥,等她醒了苏先生好歹劝劝她。”
苏承点头,眉心蹙了一道浅浅的褶。
外面风雪又至,反将嘈杂的声音盖过去了一些。
云裳这一觉睡得有些沉,醒来看到床跟前的人,还以为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