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应了他几声,却也听不到他后面要说什么,心知他是记挂自己的事情,遂搓着他的手背,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安抚:“我会好好的……好好的跟苏承过日子,嫁给他我没有后悔,以后都会好好的……”
封佑的气息匀了一瞬,混沌间抓着云裳话里的几个字眼,又断断续续地念叨起来:“晚梅……晚梅啊,后悔了么……”
一旁的封晚梅听得鼻头一酸,连忙凑近了些。父女俩虽是二十年没见,可对彼此了解都深,她知道此刻说些粉饰太平的话父亲也不会信,张口道:“我自己选的路,不后悔,但我不会让秋露步我的后尘。”
好半晌,封佑似乎才接收到她的话,叹着气满腹的无奈:“你这孩子……就是倔。”
“我都多大了,还孩子呢。”
“那也是……孩子。”
封佑说罢,神思再度反复起来,渐渐的连人也认不得了。
薛妙引来时,封佑已张着口,所进气息无多。
“节哀。”
见薛妙引收回手,面容肃然,云裳便知结果,一颗心当地一下往下沉去。
她虽然早就从薛妙引口中知道外公的情况,但未想竟来得这般突然。她脑中昏昏,忽觉此景亦有些虚幻起来。
“我下了一副独参汤,但这也只是稍缓片刻……有什么话,尽跟老爷子说吧。”
“多谢薛小姐。”
“应当如此。”
薛妙引起身,不欲让她相送。
出于礼节,云裳还是与她同出了门,才见门外还停着车子。
他们方出来,车门便打开,是那位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家少帅。
云裳从他堪比此刻冷冬的俊然脸庞上掠过,看着薛妙引袅娜走入对方展开的军用披风下,似乎风雪都不那么肆虐无忌了。
薛妙引踮起脚,在沈铎耳边低语一句。
沈铎旋即了然,无论是出于对云裳的身份,还是薛妙引亲自出诊的尊重,亦沉声道了句“节哀”。
云裳颔首与他们别过,回身时雪已盖了来时的脚印,只余她脚下踩出的一团地方。
她望着门头上尚且摇曳的红灯笼,心中如同这冷然的冬天一样茫茫然然,良久方才同问叔道:“灯笼……换下来吧。”
0055 臂弯
封佑熬过了初八方才走。
请阴阳看日子时,封晚梅就感慨:“老爷子说我倔,比我不是更倔?这是怕我们逢小年记挂他呢,非得错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