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也不怕他看穿，她一直都想让姨妈跟他言归于好，只是苦于找不到方法。今年一家相聚，本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您既然都知道，还让小姨留在外边过年不成？”云裳把那些人参灵芝往茶几中间推了推，尽数暴露在封佑的眼皮下。

她一下也没找补，倒让封佑不知如何接话，半晌才叹道：“一个个都是傻的，这家里何时不让她回来过。”

当年封晚梅跟着白靖世一走，父女二人便没机会再见，他气女儿不爱惜自己赔上终身，女儿也不理解他的苦心，一个不肯见一个不肯回，便隔阂了这么多年。

可父女亲情又岂是口头说断就能断的？白家在商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名流，封佑应酬之时每每听到封晚梅的近况，总要松一口气。

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怨不怨气不气的，都是为人父母放心不下罢了。

见封佑态度软化，云裳当即高兴地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小姨，让她赶紧收拾行李去接她！”

封佑见她走着便跑了起来，说了句疯丫头，脸上难得有些释然之意。

喧喧嚷嚷的腊月到头，除夕这天街上已少见行人，倒是家家户户的红灯笼挂出来，在白雪皑皑中尤为喜庆。

早上封晓荷姊妹俩在屋里剪窗花，云裳拿了些去门窗上贴，封佑走过来把拐杖往上提了提，用拐杖头戳了下她的后背，眉毛皱皱的有几分严肃。

“还在这里瞎玩，前儿跟你说的事办了没？”

云裳晃着手里的窗花，像幼时被云蓬英逼着学毛笔字一样不情愿，“我都说过好几回了，也不用再特别交代了呀。”

“那怎么能一样？”封佑一脸不赞成，“今天是除夕，你赶紧去！”

云裳拉长声音说了句知道了，一步三晃往前厅走。

封佑似乎还不放心，在后面缓步跟了上去。

封晚梅凑近姐姐问：“咱爹这是催着云裳干什么去呢？”

父女俩重聚也说了一晚掏心窝子的话，自是连哭带笑揩鼻涕的，封晚梅想想尚有些不自在，凡事总先询问姐姐。

封晓荷笑道：“爹让云裳打电话回去问问苏承，别让他一个人过年觉得孤苦伶仃的。”

“这倒也是。”封晚梅点点头，摸了下下巴还有些纳罕，“不过没想到苏承如此好性儿，云裳不回去过年也由了她，我听说还送了好些礼来？”

“谁说不是。”封晓荷停了手里的动作，也说不明白对苏承的印象，“我到现在也不知云裳嫁给苏承是福是祸，只是眼下看着，倒也没什么不对。”

“人生哪有算得尽善尽美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当下这步迈得稳便是了。老天爷要不帮你，便是脚下踩的钢铁大桥也得断。”封晚梅从一开始便比旁人看好云裳和苏承，眼见他们二人如今的发展，内心也是极度欣慰。

那厢，云裳被封佑盯着挨到电话跟前，犹豫了几番拧眉回头，“说什么？”

封佑难得对她竖起眉毛，“你不知道跟自己的丈夫说什么，来问我个老头子？”

“那还不是您硬要让我打的……”云裳嘀嘀咕咕，哗啦啦拨了几圈号码，冗长的嘟声将她心也扯得紧绷起来，听到那边接通喂了一声，脑袋一乱忙道：“是我！”

那边苏承轻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