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长老于门外躬身,“殿下,该走了。”
复金珩冷眼望向廊外,“来人,将殿下送回去。”
她尖叫着,“爹、娘!”
就好像台风来临前的寂静。
男人的步伐停住了,皱着眉,摸向了自己的脸,眼上裹着的法布变得湿漉漉的,在往外滴血。
东洲的民居处,一户人家藏在了屋子深处,一家三口都蜷缩在炕上,将被褥围在了头顶上,夫妻将孩子夹在了中央。
又说,“如若朝廷连这都解决不了,那要朝廷还有什么用。”
他朗声喝道,“来就来啊,大不了一死!”
“爹,娘?”
在这个关头?
屋子里发出骇然的尖叫声。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刚才爹娘答应她,如果她能一直待在柜子里不出来,就会把锁在橱中的糖葫芦拿给她吃。
天地用力地震颤着。
窗外是彻底的死寂,连雷都停了,但依旧漆黑无比。
她不管这些,咬紧了唇角,想要跟上复金珩的背影,“王兄,你别走!”
说着,她坐直了身,抬起双腿,要下榻。
可他说,“不行。”
“啪”得一声,他的眼睛珠子从法布中炸落,男人发出尖叫声,顿时跪伏在地上。
他敲到另一户人家时,里面的人显然脾气不是好惹的,‘唰’得拉开帘子,隔着紧闭的窗棂骂,“滚回你的家去!”
被挑中的人双眼炸开,法布被血沾湿,眼睛珠子在尖叫声中滑落。
“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不会和她分离吗”
她大步地跑出殿门,终于在长廊上找到了复金珩,他正在对官员嘱咐着什么,神色十分肃然。
这似乎是个将人送去异世的阵法。
林以纾手指颤动,抬起了眼。
两人吵了起来,在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十分嘈杂。
墙上,两只手的倒影一左一右地拽着两颗眼睛珠子往外拉,血汩汩地往下流淌。
四壁在往下流淌黑水。
宫人们跑来,连忙扶起摔倒在地的王女。
复金珩:“灵障外有事,我暂时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她根本没有办法从榻上下来,一动,金线就将她扣回来。
复金珩按住了她,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很严重的事,不需要你出去。”
屋子内的阵法于刹那间消失,手腕、脚踝上的金线断开。
复金珩搂着她的双腿,将她重新塞回绸被中。
“王兄王兄,不要扔下我”
“王女!”
林以纾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都什么时候了,我休息什么?王兄,我也要去。”
里头的男子惊叫一声“眼睛!”,而后‘唰啦’将帘子拉上。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官员离开,长廊上只剩下复金珩和林以纾。
林以纾立刻清醒了,“什么事,严重吗,我和你一起出去。”
疼痛让男子在地上直接抽搐起来。
骗子。
风都停了。
*
孩童有些高兴地坐直了身,“爹、娘,是一切结束了吗?你们将柜门从外面打开,我要吃糖葫芦。”
林以纾撑在地上的手紧紧地蜷缩,眼泪不停地掉落,缺氧地喘息着。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很是得意。
爹娘依旧没有回应她,但他们将手搭在柜门上,缓慢地在推开门。
元芜躬身,“属下遵命。”
满是血的屋内,终于寂静了下来,空余六个空洞朝天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