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包揽赭蛊。
力量虽充盈,但神识千疮百孔,疼到如同被撕碎。
她的嘴唇颤抖着。
所有的爱恨,都得活下来,才能割袍。
少女在水里翻腾,一边躲避白骨的逼近,一边往白骨潮中涌动。
祟地的祟物们愤怒无比,它们察觉到了少女反击,大量地围涌过来。
尸体的嘴里,装满了白瓷。
林以纾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黑水的漩涡。
林以纾呛了一口水,她深吸一口气,加快结印。
林以纾意识到这个巨型的灯笼是在给她演示‘戏幕’。
身后的门一个个地关上,纸门上倒映林以纾的身影。
不、不止底下。
‘我要毁了一切。’
她不想死。
黑水中,血肉与赭蛊纷飞,傀儡的残骸四散。
能让东洲王亲自现身的,显然是大事。
林以纾的双指点在额头上,无穷无尽的憎、怨、痴、怒从识海牵引向四肢百骸,牵引向身体里的每个地方,她身上的祟气贪婪而饥饿地吞噬着这些杂乱的恨意,逆转成汩汩的气力。
林以纾紧咬牙关,她的胳膊、腿、肩上已经被祟物给划出几道深可见骨血痕,喉间也有了腥甜的气味。
这些失败品中,只有白骨、人皮肉、赭蛊和傀儡留了下来。
林以纾瞬间被吞没了。
不用想,复金殿下肯定用分身前往祟地了。
可元芜长老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复金殿下的心思不在此处。
她伸出手快速地结印,千缕的祟气丝线朝白骨的方向喷张。
她一向敬爱、信任的王兄,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神祇般的人,怎么会是在明月楼和她一起陷入红浪的人呢
她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从远处看,那是一个巨大的白骨的球。
坚硬的银线将黑水照得亮如白昼,银线所到之处,祟物的躯体被直接齐整地贯穿、碎开,连尖叫呐喊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已然被银线砍成了数截。
但头上的傀儡线警示她。
好恨啊。
一群群蠕动的赭蛊盘旋而来,密密麻麻地在水流中爬行,像水中无数个鲜红的气泡,兴奋地蠕动着身躯。
她身上的祟气比起刚进黑水时要暴涨了数百倍,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升。
·
但显然在黑水中,符纸中支撑不了太久。
戏幕在警告戏幕的傀儡,不要自作主张。
镜子的对面,复金珩在说着些什么,压抑而深沉,林以纾听不到,也不想听。
她的心境已经和黑水同化。
她后脑勺上的傀儡线突然收紧,是不是意味着她是这第二幕戏中的一员?
万物的情绪,为什么不能被她化用?
冷静下来不要被任何情绪控制,你是情绪的控制者,不是情绪的奴隶。
殿内,元芜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飘散的骨头沉浮。
“砰——”
这片黑水大到,只剩下她一个人。
水中传来窸窣的声音,有东西在逼近。
黑水中,有那么一刹那,一切都静止下来。
惨不忍睹。
林以纾闭上了双眼。
景寅礼朝东洲王辞别。
等等
她想开口,问问复金珩为什么要进来。
裙摆在水中胀成如花的模样,竹篆在她手腕间转了一圈后,尖锐的篆刀不断地扎向白骨,撬开骷髅的骨骸。
图画的最后,是一张舆图。
柴桑已经是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