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任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把玻璃相框摘下。安问无声打字:“你不会是贼吧。”任延高冷地公式化一笑,翻箱倒柜找药。安眠药是大可不必,失眠的话,吃褪黑素就可以了。安问看着小药瓶上的“非处方药物”四个字,心情复杂。这他妈的明明在药店就可以直接买到。任延看穿了他的不爽,失声笑了一下,“我没说药店不可以买,反正你只是失眠,这个就够了,我每次倒时差都是吃这个。”白折腾一趟,还倒欠人情!安问气鼓鼓地从沙发上起身,攥着小药瓶走到玄关。“喂,不说谢谢吗?”任延散漫地叫住他。安问脚步顿住,转过身打手语,就是看着不太情愿,唇倔强抿着。“不用谢怎么说?”任延揣着兜,似笑非笑的,隔着玄关走廊与他对望。安问微怔,神情松缓,这一次,他的手语语速显然慢了一些。任延看一遍就记住了,两手伸了出来,不太熟练地复制了遍他的动作。平常挺盛气凌人的,这会儿透着满满的不确定性:“这样?”安问忍不住笑了一下,唇角向上抿起,点点头。他笑起来跟小时候一样,如同DNA,刻在了任延业已淡漠的记忆中。关门声轻叩,但锁未扣上,任延说了句“没关系”。肩膀上的痛已经火烧火燎的,刚才着急出来见人,主任医师说要给他推药他都给拒绝了,现在自食其果,他兜头脱下T恤,把刺鼻的药油倒在掌心。“嘶”漂亮的背部肌群上,受了伤的部位已经肿起,一片红肿中,青紫淤血瞩目。安问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该退。对流风吹起了任延的额发,他回过头,看到去而复返的安问:“怎么回来了?”安问指了指伞,他忘记拿伞了,黑色的遮阳伞,就靠在玄关里侧。任延站起身,挂在沙发上的T恤被他的动作滑落地上,随着走动,他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人鱼线延进灰色运动裤的抽绳束腰中。安问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低着头,等任延把伞交到他手中。结果掌心里被塞进一瓶药油。安问:“?”任延轻轻一撇下巴:“来得正好,帮我上药。”不是,你怎么这么坦然啊?!安问攥着玻璃瓶,冷冷地瞪着任延,听到任延笑了一声:“干嘛?就当谢谢我,行么?”伤在肩膀靠里侧,他自己上药确实有点难度,要磨蹭到任五桥回来,他能被打成二级残废。这个“卓逸群”,果然是个得寸进尺的垃圾。但安问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他只能再次脱了鞋,不情不愿地拉开椅子,用眼神命令任延坐好。
在手心倒上药油,搓热了以后,安问把掌心推到任延的背上,力度刚好,动作娴熟。他在福利院生活了十一年,没有人领养他,他成了院里最大的孩子,小朋友有什么跌打碰撞的,都是他帮院长奶奶处理。午后静谧,只有遥远的蝉声。任延不自在,低声咳嗽了一下,没话找话:“你……觉得我怎么样?”安问哆嗦了一下,药油都洒了。他是不是有毛病?!“我的意思是,”任延无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是个奇怪的人?”安问又出不了声,默了半晌,指腹在他伤处轻轻游走。任延肌肉紧绷,注意力全绷上面了,最后反应过来安问是在他背上小小地写了个“是”字,任延蹭地一下站起身,眉都拧起了:“谁教你的?”什么谁教你的?在背上写字这种游戏,还用教吗?福利院的小朋友每天都玩啊。安问满心满脸全是问号,觉得这个“卓逸群”阴晴不定。任延劈手夺过药油,莫名冷声冷脸:“可以了。”真变脸比翻书还快。安问心里吐槽,巴不得走呢,点点头拿起伞,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快走到门口时又被任延扣住了,对方一字一句:“你懂不懂得保持安全距离?你又不认识我,如果我今天是把你骗到什么小巷子小黑屋里,你连叫人都叫不了,怎么求救?”安问服了,手机屏幕一字一句:“关你屁事?”“我”“不想给药直说。”任延无奈:“想给。”安问漆黑的瞳眸冷冰冰瞪他:“那我来了你又干什么教育我?”任延:“……”“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我来?”安问打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