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里打下一行「为什么」,把字亮给任延看。他显然经常如此干,因为备忘录app的位置就在底端,取代了正常人的通话app。“我有个弟弟,他跟你差不多大,也问我要安眠药。”这句话那么没头没问,安问眼神茫然了会儿。他很漂亮,否则不会让任延仓促之间误认为是女孩子,不过今天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更多一些类似于少年感的锋利。任延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些,久到都不礼貌了,连卓望道都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收收。安问被他盯得脸上刺挠,表情又冷又倔,转身要走的瞬间,被任延一把拉住手腕:“昨天认错了你,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对不起,就当给你道歉了。”他声音低沉又清朗。卓望道半张着嘴,真觉得他脑壳他妈的大概真的是坏掉了。“安眠药不能乱给,我要确认下你的身份年纪。”任延还算谨慎,“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卓望道:这又是什么新型搭讪方式?安问持怀疑态度,任延用目光坚持。两人无声对峙半晌,安问认了命,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上面赫然写着:安问,生日9月26号,因此还未满16周岁,地址:宁市海朝区思源路。……………………
任延裂开了。
?第四章
“安……问……?哎延”哥字还没出口,卓望道就被惨无人道地捂住了嘴。任延:“严什么严?医院严格我能不知道吗?!”卓望道:“???”安问从任延手里拿回身份证,目光写满不信任。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你叫什么?”他在备忘录里打下字。“卓逸群。”
任延面不改色。卓望道瞳孔地震,这他妈是他还在襁褓里的三胎弟弟的名字!“你呢?”安问转向他。“我我我我……”卓望道结巴,求助地看向任延,喜获恩赐大名:“卓……一个。”安问懵住,下意识地歪了下脸,目光里露出困惑,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取名为“一个”。“现在已经挂不上号了,褪黑色我家里有,等下带你去拿。”命令卓一个:“陪他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拿报告。”卓一个同志含泪点头。任延勾住他肩,附耳压低声音:“别让他去骨科那边,免得看到我的名字。”走到CT室,在自助机上打印出了报告,任延想了想,给安问发微信:「安眠药我有,需要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吗?」小问号:「不用了。」任延勾了勾唇:「是问题解决了吗?」小问号:「嗯,有个奇怪的人帮了我。」任延的笑容凝固住:「……奇怪的人?」小问号没回他,因为小问号被卓一个缠住了。卓望道每多看他一分,就多想起小时候的一点记忆。任延说他漂亮又可爱,也不算夸张,但卓望道对他最深刻的印象还是跟屁虫,整天跟在任延身后跌跌撞撞。要知道大孩子最烦跟小孩子玩,但任延愿意带他,就连捉迷藏也是,遮阳布一掀开,安问被任延“揣”在怀里,嘴巴也被捂着,只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很乖地圆着。“你真的不会说话吗?”卓望道一时之间忘了礼貌。安问瞥了他一眼,唇紧紧抿着。“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安问转过脸,打手语:“我以前?”卓望道紧急改口:“你以前是生过什么病吗?还是天生就哑的?”安问不再理他,两手搭在膝盖上,垂眸看着鞋尖。任延让医生看了报告,开了药,又去药房排队把药给取了。缜密的心思不用在试卷上,全用这儿了,他把药盒上写有姓名的便签撕了个干净,才提着药兜回到两人身边。卓一个同志很有眼力见儿,刚出医院门就告辞拜拜了,任延打了辆网约车,陪安问坐在后面。任家的保姆阿姨是不住家的,大白天的,任五桥还在办公室焦头烂额,偌大的三层空中别墅空荡寂静。任延给安问取了双厚实的一次性拖鞋,“进来等一会儿。”既然是上门来取药,万万没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安问懂事礼貌,点点头,换好了鞋子,福利院的良好教养陪伴他长大,他蹲下身,把鞋子并拢放好在玄关垫上。客厅端景柜上的挂画墙上,夏令营优秀学员奖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