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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川侧过身,浅青色的眸中只映着雪色:“神魔两立。”

君问弦痛笑出声:“三拜之礼可以忘,肌肤之亲可以忘,连你我的骨肉都可以狠心不顾,好一个纤尘不染的白衣神女!”

说罢便化作蓝雾卷入风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消片刻,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重华匆匆赶来:“方才紫极峰顶似有魔息,师父可见着外人了?”

棠川抚上心口,平静道:“不曾。”

重华轻轻拥她入怀:“师父,宾客齐聚,吉时已到,你我尽快合灵吧。”

棠川亦不反抗:“好。”

神格归位,小公主的记忆分明可触,她却再也不能体会那样浓艳的感情,心荒凉得像一片看不见边际的雪原,在重华的怀抱里没有觉得欢喜,对那人的离开也并未感到伤心。

难怪世人都说,神最慈悲,也最残忍。

幻象之外,陆轻衣呆望了一会儿,腕上灵镯忽而一烫。她赶忙拂开花雾,继续向高处行去,棠川与君问弦的过往在身侧如流光般缓缓划过。

永朔四十四年,无渡海。

以骨血铸造神器后,棠川被走火入魔的重华囚禁,危急之时君问弦救下她,将她安置在无渡海一座孤岛之上,任着重华满世界寻人,也绝不让棠川离开一步。

海浪轻拍在白金色的堤岸上,棠川穿着鲛纱织就的薄衫,容颜被强行易容成苏紫玉的模样,纤瘦的足踝上系一根金线,眼中的淡漠一如往昔。

满月沉入西海,鲛尾化作双腿,男子踏过银雪似的浪潮,披着湿漉漉的衣袍上岸。他牵过棠川往竹屋里走,钴蓝的眼中盛满柔情:“拂晓风凉,殿下即便要等我,也别站在风口上。”

竹屋虽小,一应俱全。君问弦点燃烛灯,笑吟吟问:“殿下今夜可还要看我作画?”

棠川轻轻摇了下头。

君问弦眼中怜惜更深:“殿下陪我站了一夜,想必是累了,早些休息也好。”说着就揽着她在榻上合衣躺下。

一个是深海幻灵,一个是雪巅神女,明明两个人的身子同样冰冷,他却学着凡人夫妻的样子,拢过她的手脚,替她焐着。

“殿下今日这般沉默,难不成还在为月儿的事同我怄气?”重帘遮住曙色,男人的眸中闪着熠熠星光,“月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幼时受过重伤,用我的半数灵核才救过来,性子又比我当初还要冷淡,难免要多操心些……”

话未说完,欲念已被怀中人小巧的耳朵尖尽数勾了起来,君问弦埋下头,唇瓣即将落在她的发顶,棠川突然开口:“君问弦,十日了。”

一语道破幻梦。

温柔的浪潮褪去,蓝眸泛起红雾,君问弦眼角暗垂,喑哑道:“一直梦着,不好吗?”

十日前,君问弦用“忘川秋水”蛊惑了棠川,逼她变回苏紫玉的性情,反噬则都渡到了自己身上,只为了沉湎于这一晌贪欢。

此间,棠川恢复原貌,撑起身子就要下床:“我该走了。”

白衣衬得她更加虚弱,像一片单薄的纸。还未站直,足踝上的金线忽而一闪,棠川倒跌回男人怀中。

金线另一头,系在君问弦的腕上,红眸燃起两簇怒焰:“走?本座何时准你走了?”

冷白的手扼住脖颈,棠川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君问弦却倏地笑了:“原来你也知道怕,那逆徒用锁神链伤你的时候,你可怕过?”

棠川道:“重华入魔已深,如今只有我能渡他,我必须去夜岭。”

君问弦掐得更紧:“我亦入魔已深,你为何不渡我?”

棠川咳嗽一声,没有挣扎:“你若能剔除魔骨,毁去九重泉阵还世间安宁,玉京亦可容你。”

“我自折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