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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鸿替她点燃蜡烛灯芯,轻道:“我不懂情。”

这个人,是他的掌中娇花,心头血月,哪怕不配说爱,他也会护她一生。按那小贩的说法,经了谁的手,便是为谁祈福。他能替她求的,唯有业消智朗、身心安乐。

云衣难得有心情闲聊,问:“有什么愿望,我代你一并许了?”

江雪鸿:“不用。”

云衣看着他同前世一样无欲无求的神色,撇撇嘴,随口道:“那便祝你生辰快乐吧。”

江雪鸿反而眸光闪了闪:“多谢。”

无色铃被盗之后,生辰日就成了他的禁忌,哪怕朝夕相伴,前世的陆轻衣也不曾在乎过他的生辰。同样一句“生辰快乐”,中间竟已经隔了三百年。

云衣轻巧,恰能漂浮于水上顺流而下,远看好像洒下了片片金屑。置身烟火红尘,听着身边凡夫俗子的真切祷告,云衣也觉得疏朗开怀起来。沉浸之时,人群外蓦地传来一阵躁动:“西边那头有美人献舞,快去看呀!”

跳舞?这不是她的看家本事吗?

云衣胜负欲顿起,转身就要去凑热闹。江雪鸿无言紧随,在川流不歇人群中隔开一片安全空间。越靠近热闹中心就越是拥挤,他干脆直接揽着云衣跨上了近旁檐瓦。

护城河西侧,只见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木板搭成的临时架子上翩然律动,一大片肩背都裸露在外——正是方才成衣铺外所见的那名妖女。

台下,无数男子目不转睛,这放诞轻浮的一舞,想必破坏了今夜好些姻缘之愿。

云衣弯着身子看了片刻,突然问身边人:“夫君觉得我今日这身如何?”说着就在原地打了个转。

绣鞋踢落一片黑瓦,江雪鸿小心扶稳她,道:“很衬你。”

与他一道,无论买什么裙子都很衬。

“夫君不是不懂情吗?”云衣整理发髻,轻飘飘笑道,“依我看,欲知情字何解,且入红尘一遭。”

说罢一步上前,江雪鸿陡惊,却见她凌空而落跨上看台,裙摆旋转散开,仿若一朵灼眼的芙蓉花落入凡尘。

人群一片惊呼,她闯入突然,狐妖也不由往边缘让了让,单人独舞陡然变作双人竞舞。木台本就不大,扬袖掀裾都能碰擦在一处,二人的衣装都绯艳夺目,在这繁花落尽的时节绽出嫣然春色。

夜久更阑,西风吹得绫罗如薄纸般朦胧。周遭没有伴曲,却丝毫不影响舞步的节奏,两人暗自较劲,周围人连声叫好。技艺看似不相上下,内行人却能一眼分辨出初学者与熟练者的区别,那到点就停的力量感,正是后来居上的关键所在。

木台边恰挂着连排的云衣灯盏,微黄灯火勾勒出少女半明半昧的身姿。异彩奇文相隐映,转侧看花花不定[1]。江雪鸿站在浓稠夜色里凝望她倏然化蝶的影子,记忆的层褶也好像随之舒展开来。

西泱关战后,江寒秋和辛谣被陆轻衣俘获,成为她的泄愤工具,在落稽山为奴为婢,忍受百般屈辱。为了救下二人,寂尘道君不得不再次前往妖窟。任凭陆轻衣百般刁难,他有求必应,从无怨言。

起初是天蚕丝,后来是同心结,离奇要求层出不穷,甚至连一盒胭脂、一支步摇都要他千里迢迢送去。江雪鸿次次言出必践,陆轻衣却次次出尔反尔。

最后,她将那些赠礼一例毁去,轻狂道:“想让落稽山放人,那就换你留下来陪我。”

哪怕得知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与兄长暗通款曲,江雪鸿仍旧没什么波动。

陆轻衣恨极了他的无情,冷然弯唇:“以一换二,还是我亏了。”

江雪鸿视线只定格在她鬓边摇摇欲坠的牡丹流苏,眼睫颤动不止:“好。”

这一留下,就是整整十载春秋。

此间,广袖长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