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我看他一向乐于找拖累,当年姜三就是个包袱。”
“拖累?我看未必。”池幽眼波微动,怜惜道,“但我倒希望苏妹妹不要陷得太深。离渊晏五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站的。”
傅昀不以为意,转过话题:“赤虺生于夜岭,你可知三生黄粱阵的具体方位?”
池幽垂眸看向他左手新添的伤口,半怜半恼着轻叹一声,反问:“傅少侠打算拿什么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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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入霜纨,月侵冰簟,夜风卷走了白日的暑热。
陆轻衣催眠自己将事事看开,这次却难得梦见那些零碎不成片段的过往。
旁人说,她的爹娘曾是晟京闻名的神仙眷侣,奈何造化弄人。
她的爹爹苏不系出身平民,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但似乎又不止是个画师,被靖仪长公主力排众议招为驸马,成婚一年后却突然失踪,而她的娘亲则死于难产。
现在,她的娘亲是神女了,爹爹还没找到。
无所谓,都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往事不可追,十七年生命如昙花一现般匆匆而过,那个一心为她的人,终究再也找不到了。
乱梦一层裹着一层,逐渐凝出司马宴被迷雾遮盖的脸庞。
临别之日,他说:“云衣,好好睡一觉,下一个落雪之日,我便回来。”
这般缥缈的许诺,实在气人。
陆轻衣在破碎星辰中辗转浮沉,眼前却突然漏下一线微光,蝶梦之外,似乎有谁在亲昵地唤着自己,是比“云衣”还要温柔的两个字,每一声都是绵绵情意。
她有过这样被人捧在手心吗?
风声落在枕畔,少女睫梢轻颤,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梨花木床上,身上盖了薄被,右手正被一只戴着玉戒的大手牵着,暖流顺着掌心汩汩涌入筋脉。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看着烛光里熟悉的影子,陆轻衣咧嘴一笑:“晏企之,好久不见。”
明明是这个人先丢下她的,怎么还一副臭脸,果然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算了,虽然没看到他把孟临川揍成狗的壮举,但被英雄救美的感觉,还不赖。
江雪鸿收了手上灵力,脸色却不见稍霁:“你还笑得出来。”
生死如梦,陆轻衣早就看开了——与司马宴相像又怎样,他是世间法度,她就是他的临时合伙人,摆正定位,少自寻烦恼。
“梦不归我管啊,又不是我想梦到他的。”养足精神的小姑娘拱了拱身子,懒洋洋道。
好像这梦还意犹未尽似的。
这般态度,无疑让听着她絮絮叨叨了一天“司马宴”长“司马宴”短的某人更加火大,本就难得的温意柔情早已消磨尽净。
江雪鸿长眉一横,阴阳怪气道:“本君日理万机,至于为个凡夫俗子同你置气?”
陆轻衣抱着被子,在对英雄救美的陶醉想象中自顾自翻着粉红泡泡,又转过三百六十度才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妙。
她出事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推波助澜,也有她不够谨慎的地方,但无论如何,公主大人也不该是这副仿佛准备罚她在景星宫上下扫十年茅厕的脸色。
好像在说:我就是在为那个凡夫俗子生气,咋地?
“晏企之,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没有。”
“……哦。”
忍,毕竟人家英雄救美了。
目测这会儿实在没有什么聊天的好气氛,陆轻衣想着下床找些零嘴,才撑起身子,便见江雪鸿顶着臭脸大步流星出了门,片刻后,落芷端了吃食药膳进来,看丰富程度,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纯阳之体自带加热功能,江雪鸿立在廊上,待落芷服侍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