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衣顶着他要命的眼神,劝解道:“呃,其实入魔不深的话也是还能治的,你要不想开点儿?”
重华半嘲半叹道:“执念成魔,徒儿对师父的执念何止是一星半点。”
“……那你药丸。”
重华蓦地欺身上前:“师父从前都是穿白衣的。”
“想都别想,本郡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白衣!”
重华握住她的胳膊,又唤了一声:“师父。”
那血红的眼睛好像能吃人一般,陆轻衣瞬间怂了:“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重华立刻极为贴心地丢给她一件白衣。
陆轻衣觑着仍立在原地的玄尊大仙,艰难道:“你出去,我自己换。”
重华黯然一笑:“师父,你我是夫妻,纵是为铸神器掩人耳目,这名分也是真的。”
什么鬼,搞了半天这师徒恋其实有名无分啊。
见“棠川”毫无软和的模样,重华披上玄袍,一副伤情神态,抬脚向外走去:“徒儿替师父守着外人。”
门扇一合,陆轻衣迅速且屈辱地换上了棠川的衣服——可巧不巧,偏偏是晏老五最喜欢的白色。
广袖如蝶翅展开,才系上最后一根系带,重华便似有感应一般,瞬移到了身后:“徒儿替师父绾发。”
“你一个大男人还和丫鬟抢活干?”
“师父。”魔印一眨一眨。
“……你赢了。”
清风朗月般的玄尊居然是个隐藏的病娇,未免太刺激。
这头发梳着梳着,镜中对视就成了四目相对。
捧起魂牵梦萦的脸颊,仙人清冷的声音染了绮念:“哪怕以骨血铸了神器,神格将陨,师父还是这般倾国容貌。”
身子被禁锢在座上,陆轻衣根本不及细想他说了什么,眼看那高挺的鼻梁越贴越近,内心咆哮不止。
她可不想和晏老五他师父一度春风啊!
薄唇停在半途:“师父讨厌徒儿。”
他了然却哀痛地笑了:“那个凡人就那般好?值得师父为他诞下骨肉,放弃神髓?值得让徒儿一寸寸伤您神魂,眼睁睁看着师父陨落?”
“师徒情义千年,不抵人间十九年,饮的是忘川水,动的却是凡心——师父,我不甘心。”
“不如你我一并弃了这尊位,去往轮回井里辗转一轮,如何?”
心有执念,便做不到大公无私。棠川神力枯竭,本应早已陨落,重华却不惜自损修为,残害无辜,用魔功强行为她续命。
真实与虚幻重叠,陆轻衣不自主学着棠川当年的口吻回答道:“重华,太上忘情。”
天神,引出万物者也。阴阳不测之谓神,圣而不可知之谓神。[1]
盛衰无常,得失相抵。山川得永恒,故永世孤独,人得七情,故须臾转烛。神若有情,那便不是神了。
不爱,也不恨,如此而已。
重华怔愣许久,眉心魔印渐淡,眼神却愈发凄黯:“师父素来心存大道。”
陆轻衣松了口气:这下可算能干点正常事了吧。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她突然被拦腰抱起。
“?!”
重华怆然笑着,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所以,哪怕是云雨之欢,师父也不在意吗?”
屁股沾了软床,陆轻衣不顾一切挣扎起来:“我在意的啊!”
你妹,她爹头顶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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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欲成大事,必遭波折。
次日临行前,云衣愣是将老脸一搁,把前世今生撒娇撒泼的本事一并使出来,以“留个念想”为名,怀揣着留影珠,逼江雪鸿半扶着她,把嘉洲主城的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