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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鸿平静捏碎了一枚玉棋。

“算了,神女不过是景星宫为道魔之战笼络人心的棋子,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白胭翘着二郎腿,边呷茶边道,“至于其二嘛,昨晚神光横出云外,封印眼下怕是已经送到小丫头眼前了。”

此言一出,传音镜陡然点亮,落芷的声音断续不已:“世君,神女房中出现不明封印,奴婢无法破除。”

客房内风声乱起,陆轻衣被落芷揽在怀里,呆呆望着床前裂开的豁大口子,心态爆炸。

被关禁闭就算了,她连个午觉都不配睡的吗?!

这封印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接把她往里面吸,要不是被落芷拉着,她早就被卷进去了。

传音镜那头,江雪鸿的声音依旧稳如磐石:“我马上到,莫轻举妄动。”

白胭见他要走,忙插道:“前辈回头可还要再来水亭相会?”

江雪鸿道:“再说。”

白胭有意往传音镜前凑了凑,藏奸卖俏道:“两边跑多折腾,前辈不妨今晚便宿在这里?”

江雪鸿还未开口,对面陆轻衣已经炸了。

怪她闲事太多,妨碍到他和旁人花前月下了!

落芷的傀儡脑子已经无法处理这些复杂的人情纠葛,只机械劝道:“神女还是等世君回来决断为好。”

陆轻衣一把推开她,转头对传音镜吼道:“我一夫当关,才不要等他!”

话毕提着裙子就跳进了裂隙。

不就是个破封印吗?她有流月髓和凄凉筝傍身,二打一,还了怕了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子夜镜不成?

水亭内,白胭捶着石桌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好一个一夫当关!”

江雪鸿额角青筋寸寸暴起,稳如磐石的嗓音陡然出现一丝裂痕:“晏闻彻,你当女人当上瘾了?”

白胭,不,晏闻彻望着掌心血印道:“白日当女人,晚上当鬼市主,得亏你提醒,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是晏三。”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说起来白胭也是个傻姑娘,不然我本是打算用慕容的身子来着。”

江雪鸿一把拽起“她”的衣领:“如何入幻境?”

晏闻彻耸肩:“放心,神器本就为神族所驱,那丫头大不了被困一会儿,出不了什么大事。”

瞧见那双淬了冰的凤眸,“她”只得道:“我说我说,瞧给你急的。”

片刻后,火凤疾驰而去,所过之处初荷尽焚,连池水也浅了几寸。

灼气蒸在面上,晏闻彻含笑的嗓音却如鬼魅般令人脊背生寒:“星躔静对,命轨两行,你们二人恐怕有双命格,也不知那句天谶要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男人玄冠金带,线条俊朗,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如果没有赤红血瞳和眉心魔印的话,看上去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师父。”嗓音压抑低沉,随着喉结缓缓下滑,厚重的外袍也慢慢垂落下来。

陆轻衣“咕噜”一声,坐在床上连连后退:“玄尊大仙,您真的认错人了。”

也不知这幻境出了什么岔子,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发现自己成了棠川。

更准确的说,脸还是自己的脸,身子还是自己的身子,偏偏所有人都把她当棠川。

……本以为是进来吃瓜看戏的,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这才得知,原来重华千年前第一次送棠川去轮回井后,不久便生了心魔。难怪在凄凉筝幻境中,他对再次渡劫的棠川那般依依不舍。

江雪鸿在夜岭弑师的原因,恐怕也正在于此。

此间,重华哂道:“师父见了魔印,便不愿认徒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