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說些話吧。」
「嗯?說什麼?」
「剛才說的事。伯瑞說感情偷不得巧,我不懂。妳拿赤火比喻,我能懂。可赤火是給挑過的好馬,妳我之間不是。」
六爺話直。
然對某些人來說,確實如此。
樣貌不到自己審美,怎麼入得眼?條件不到自己認可,怎麼會想一塊?
就像一個王子被迫娶了個無鹽女,強迫綁定夫妻身分後,他能循著禮制規矩,善待妻子,但對方條件仍與自己的標準有衝突。狄英君便陷在類似的困惑中。
狄家將門,論家世幾乎能與東方家媲美。
狄英君是主家嫡系的二公子,從小往來文武貴族,嫁入族裡的女性皆是上流名門出身,如此環境薰陶,他眼光高理所當然。
赤火是他的愛馬,可在此之前,赤火得先是一匹好戰馬,才能來到他手上。
杜丹不是。
「因此,我說你不過將我看作妻主不是?」杜丹聲音帶些笑意。對他話裡比較不以為意。
「妳就是妻主,我還能怎麼看?」
「那你又是如何看的杜丹?」
「啊?」六爺一愣。「這不同一人?」
黑暗中傳來杜丹的輕笑聲。
「是同一人。」她道。「可若我只是妻主,論財富身世,定是收不了你們六人任何一個。」
「這我明白……噯,妳說清楚些!」六爺又想抓頭髮了。
「於你說不清楚的,你我成親是意外。」她笑。「可已成家人,若你將我看作妻主,於我來說你是侍夫。若你看的是杜丹,我眼中便是狄英君。這樣,你可能懂?」
六爺心一震。
這段時日來,縈繞在心頭的那股奇異,總算窺得解答。
宅裡各院子的爺,放在各自領域,皆是天之驕子,就是公主求親,又有誰買帳?
東方穆謹當初不就為了躲避公主示愛,告假躲到蘭江?
這些人選的杜丹,不是因為她的條件夠不夠格當妻主,而是因為重視這人,才成就她妻主的身分。
至於自己,就是那句「成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