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辆很普通的轿车趁着夜色,驶出了叶氏大厦的停车场,驶向混乱的城中村。
城中村是被遗忘的角落,街巷脏乱,砖垒的房屋破败,如同一口凋敝的烂牙。
路是土路,被压平之后勉强能过车,一片惨白的路灯衬托下,叶清越这辆很普通的车,在这里也显得格外光鲜。
停好车,叶清越下车的第一脚踩在了灰扑扑的塑料包装袋上,她抬起右脚,往后撤一步,垂下眼睛,敛了敛说不出的心疼,是对洛鸢的。
车应声上锁,不久后,巷尾的一处铁门被敲响。
“来了!”有人踩上拖鞋,门开后,看着显然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女人忽然紧张起来,眼前这人太光鲜了。
房东是位年近五十的女性,头发烫着大卷,她看着叶清越结结巴巴问:“请问,请问你找谁?”
“找我。”杨清曦从房间里应声探出头,她坐在很矮的板凳上,手捧一把瓜子,一副看乐子的姿态,挺接地气的。
液晶电视播放着娱乐新闻,是哪位明星又偷税漏税被逮捕了。
叶清越问:“叫我来有什么事。”
为了避人耳目,这些年她们在不少偏僻地方接头,这一次杨清曦安排在这里,叶清越倒是有些意外。
“当然来感谢你啊,我那个好爸爸的情人被税务局抓,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这么多年我终于在杨家有了一席之地,多亏了你啊。”
“眼下股东们普遍看好我,你们叶氏的股东大会也投了我代表出席。”
杨清曦拍掉身上的瓜子屑,没有擦手,便拍上叶清越的肩膀:“老朋友,你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叶清越看起来相当嫌弃,用车钥匙挑开她的手。
其实彼此心里很清楚,杨清曦这话的水分有多少。
杨清曦代表的是杨家,她支持的从来都不是叶清越,而是这场棋局的胜者。
杨清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房东显然和杨清曦是熟交,见两人有事要谈,招待过茶水,便离开了。
杨清曦开门见山道:“你没有失忆。”
“你在扮猪吃老虎。”
“你们叶氏其实面临巨额债务,十个亿,只有法务和财务只知道,其余董事一概不知。”
“当然,叶总也知道,毕竟是你借的。”
叶清越曾经以创新管理的名头,扩建了一处疗养院,需要大量现金流,以家族企业的名义借款,恰逢股权结构变动,董事换新,故而董事一概不知。
这笔贷款有特别条款,如果公司股价低于100每股,银行就有权要求立即赎回,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断后路,往往重新谈判。
“但这个所谓的通常做法,都是以掌权人不变为前提,所以……”
杨清曦语气一沉:“这次股东大会,你压根没打算赢,失忆也是你迷惑别人的手段而已。”
“ 对于银行而言,叶肃只是需要呼吸机和药的老人, 他将很难享受胜利的一刻,到时候叶氏所有人都要求着你回来,你赢得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