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维克托抱着轻轻摇晃,滚烫的吐息打在他的颈后这让他想起维克托喝醉酒的那个晚上。他听见维克托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它的意思是,既温柔,又坚强这不正是你吗?
“你就是钢琴,我亲爱的勇利。”维克托告诉他。
勇利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击中了。
“你就是钢琴,”维克托重复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弹吧,弹什么都可以。”
勇利颤抖地伸出手去,摸索着按了一个“so”。
维克托立刻没有一点缝隙地接了下去,一连串重复的六连音出现,勇利马上听出来他的设定是71E大调,美丽的4/4拍。
不管了,他想。全身都放松下来,沉浸在音乐中,用仅能弹奏的简单音节试着和维克托交流我就是钢琴。
他开始在心里向维克托讲述自己的人生。
他出生在十一月底,长谷津罕见地那么早就下了小雪,自己前十二年的人生就像出生的那天一样,寂静无声,但也不失美好。
十二岁的时候知道了维克托,他的人生神奇地因为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发生了巨变:他有了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有了自己未来前进的目标,有了自己作为神一样憧憬的人;他努力、努力,几乎没有人能比他更努力,终于,他在国内的赛事上拔得头筹,有机会去柯蒂斯参加入院考试那是他离维克托最近的一次机会。
然后他失败了,一败涂地。
在一连串打击和发泄式的练习下他患了极其严重的腱鞘炎,自己葬送了自己的钢琴生涯。
但当他抱着学一门谋生手艺的心态去学习钢琴修调后,他的人生又翻开了新的篇章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童话一样:他真的遇见了维克托,跟这个人说了话,进而不知哪里吸引了他让他跑来日本跟自己同住,还教导如何演奏钢琴……
可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勇利想,是梦就总有醒的一天。该结束了。
他重重地弹回了主音。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维克托一反之前为他伴奏、被动地连接乐句的样子,大量的音符在他的手下如潮水般涌出,转瞬间占据了主导地位但他同时仍温柔地引导着勇利,带着他不断往上走,在他跌倒的时候将他扶起。他的手指在勇利的双手间穿梭,有时他甚至把手笼罩在勇利的手的上方弹奏和弦。每一个和声都紧扣着勇利的心房,他好像也能听到维克托用音乐传达过来的话语: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于是他完全地把自己交给了维克托,他们一鼓作气走完了全曲的高潮部分,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一齐落在了主音上。
曲子结束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到维克托正把脸整个埋在他的颈窝里,下面的衣服不知被什么打湿了一大片,凉凉地贴在他身上。
“维克托?”他轻声问道,“你哭了吗?”
“我在生气。”身后人答道,“非常生气。”
天知道勇利有多想回头看看维克托哭着生气的样子,然而他的眼镜被扔在了他根本够不着的地方,更别提身子被维克托抱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你在气什么呢?”他轻轻摩挲着维克托环在他身前的手臂。
“胜生勇利原来是个这么自说自话的人,”对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指责道,“完全不关心我的想法,自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简直愚蠢到让我心碎。”
“我”“我从一开始就是被真实的你吸引的,勇利,你是个与众不同的调律师,而不是个失意的钢琴家,我很清楚这点。教你弹琴也不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下一个世界巨星我想实现你的心愿,也想通过这个方法更好的了解你如果我的方法不对,我道歉,但你怎么能”他在空气中大力戳着勇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