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通政使司日日收到如雪谏书,多来自于士子学生…
宗室之中倒无一人发议——皆是君恩嘛。
众说纷纭、群情鼎沸,皇帝岿然不动,等足了一百又八日,内宫中依旧无一喜讯,蓦地龙颜大怒,下令拆毁灵济宫,道观所占山林田地散与流民耕种;妙正革去一概官衔、赐号,众道人勒令还俗,收押刑部,以欺君罔上罪论处;灵济宫历代经著俱定为邪说异端,不得再刊印付梓,售卖者同罪。
第104章 一〇四
午后有风, 吹皱一盏才泡的林檎渴水,左旁一本词集亦哗啦啦地连翻过好几页。
“好大的风。”谢昀笑眯眯地收拢手中折扇:“这真是翻书比翻脸还快。”
仪贞正低头专心排着七巧板,闻言抬头乜了他一眼, 奇道:“今年的林檎果甜得很, 怎么制了膏子泡了水喝, 闻着酸溜溜起来?”
真是跟着那小白脸子学不了一点好, 都会讥讽人了。谢昀这会儿才是真酸了:“你那好色的毛病几时能改?看了多少年也该腻味了, 竟还是这么稀里糊涂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可冤枉人了!仪贞把手里的玩意儿一搁, 要好生与他说道说道:“你是哥哥, 我是妹妹,你不爱护我、反倒编排我, 也罢, 谁叫你占了个年长呢?只是平白无故又扯他做什么——
“论情份,咱们哪回见面,不是靠他费心安排?你要见外, 不以亲眷论,那更该言语留心、举止留神了。”
谢昀听完这一篇话, 脸上揶揄神色尽消, 却越加沉郁:“果然疏不间亲,你与他朝夕相对,满眼只见得到他小处上的好。”
仪贞单为这前半句,已然怄了气:“二哥哥嘴里是什么话?究竟是我疏远你,还是你存心疏远我?”
他俩在藤花架下乘凉, 慧慧等宫人本守在远处,此刻不得不赶过来一瞧。慧慧便笑道:“奴婢听岔了, 怎会以为娘娘与将军拌起嘴来?”
仪贞回过神来,亦是玩笑:“又不是一年大二年小, 哪里还拌嘴。倒是你这操心的模样,活像我们小时那老嫲嫲似的。”慧慧就顺势又退回去了。
经她一岔,兄妹俩也觉出两分难为情来,不再话赶话地吵。谢昀叹了口气,索性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向仪贞一揖:“哥哥给你赔罪,是我胡言乱语了。”
仪贞轻哼了声,安然受了,又请他坐下,正色道:“我知晓家里念着我,二哥哥也忧心我。你放心,那些铅汞丸子我们一指头都没沾着,更别说服用了,陛下心里明镜儿一般呢。”
凭皇帝的心机,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欲灭灵济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好容易打出个幌子顺水推了舟,何等畅快。
奈何谢蒙蒙白学了棋艺,走一观五谋十的道理都混忘了。今时今日的幌子,难保不会成为来时来日的心病。
嫡亲的兄妹,却也不方便说这些体己。谢昀摸不准大哥对此作何感想,是否会嘱托给大嫂…
约莫是不会的。大哥的修为不亚于小皇帝,只是不比后者邪性而已。
若是懋兰在——罢罢罢,他如何忍心拖懋兰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