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那两瓶花往外去:“咱们开了窗通通气儿吧。”
作用不大。今岁的桂花格外肆虐,门内门外都弥漫着重峦叠嶂的馥郁。
仪贞手撑着妆台,慢慢在凳子上坐定:“不必折腾,它香就任它香。”端起温热的茶水抿了两口,接着对镜自照:“我好像,变难看了…”
“怎会?”皇帝的眼睛借由镜面与她相望,眸色的波光潋滟掩不住讥讽:“长相思,摧心肝。心肝全无的人自然免受憔悴苦楚。”
“啊!”她愤懑地叫喊,胳膊撞击在坚实的木料上,浑身一挣,这回是真正惊醒过来,放眼四顾,天色确实已经大亮,珊珊确实正与慧慧低语,窗前的桌案上确实供着极香的桂花,唯独皇帝不曾在。
蒲桃从外头走进来,说:“孙秉笔传陛下口谕。”
仪贞精神一振,忙下地与众人一道行礼恭聆——“今夜在永宁宫赏月,让皇后早些过来。”
明明是喜出望外的。她笑盈盈地接旨遵命,又站直了身子,受孙锦舟的礼。孙锦舟显然是重得帝心,不劳她发问,主动提及圣躬早就大安了,多亏高院使妙手仁心,如今陛下理政一如往常;朝臣们每日奏禀事宜数以万计,国本之立相较而言,倒也不算迫在眉睫。
后头这半截就全仰赖慧慧的情面了。仪贞心里拎得清,秉笔太监惯常绝不妄议这些。
她向孙锦舟道辛苦,又谢过他的美意,支使慧慧请他下去喝茶,便于二人一聚。再吩咐珊珊与蒲桃去打理衣裳首饰,铺排得有声有色,自己独留在屋中时,却发觉满宫的喜气洋洋恰如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喘不过气的甘美坠地,最终竟酿出一汪酸苦。
大约是太久没能相见了,她一想起皇帝,居然全是梦魇里那般模样。
永宁宫多年不开宴,冬暖夏凉的妙处不知是否已更改。仪贞自己拢了鹤氅不算,又特意把给皇帝做的一袭披风装起来,一并捧着过去。
并非她手快,恰恰相反,年初她就开始裁裁剪剪,原本是为春日预备的,结果拖到这会儿方收尾,钉上两条系带,拎在手里端详端详,风韵飘逸,不失为秋日胜春朝。
一应打点妥当,时辰尚早,索性不传辇,徐徐走着过去,权当活动手脚。不料皇帝比她还悠闲一般,坐在蔷薇馆前那架秋千上,低头敛眉,不知在思量什么。
仪贞上前蹲了个福,先把包袱皮解开给他看,喉咙有些发紧:“我给陛下做了件披风,陛下可要瞧瞧?”
皇帝撩起眼皮,眸子并不如梦里那般潋滟多情,而似将凝未凝的墨迹,落笔人也许尚未走远,但他落笔那一刻的心境已无从猜想:“多谢。”
他自秋千上站起来,接过披风轻轻一抖擞,展开披在身上,一面说:“这秋千凳从前放得低,我叫人重新加固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