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愣愣地瞧着她稍弯下腰,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一时绕糊涂了——他俩究竟有什么毛病,放着外头一众宫人内侍不使唤,自己争相做起苦力来了?
可是能与心上人独处,满眼只有她的模样、充耳只有她的声音,一室之中只有她与他的一呼一吸缠绕交织,是多么的甜蜜啊。
“别搬了。”他不大讲道理地说:“我搬不动,你就更搬不动了。”
啊?可他那一脚也叫搬吗?仪贞懂了,在皇帝面前不要瞎逞能嘛。
老老实实地挨着皇帝坐下,继续挥着团扇生风。
皇帝“啧”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将扇子夺过去,大力扇了一通:“这样如何?”
仪贞两鬓的碎发都被他这几下扬得支棱起来了,还能如何?昧着良心直点头:“果然一点儿都不热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着呢:皇帝不是不怕热,是想跟她多亲近一会儿。她又何尝不是?从昨晚置气开始,白白浪费了多少时辰啊!
既然彼此都有此意,她也不是个扭捏的作派,主动窝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又把手探出去,环住他的腰,半真半假道:“陛下果然是受命于天、造化庇佑,这么冬暖夏凉,与凡人不同。”
他的体温是比她略低些,但也没有她吹得这样神乎其神。皇帝哭笑不得,与凡人不同,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不像好词儿呢?
咂摸了一下,又唤:“蒙蒙?”
“嗯!”
“…蒙蒙。”
“在呢,陛下。”她还是没领会出什么来,皇帝只好再把话说透些:“我叫你乳名,你就没什么表示?”
仪贞一惊:她总不能也叫他的乳名吧?没这么个礼尚往来法儿的!再说,他的乳名是什么呢?
皇帝当然没有乳名。天潢贵胄倒也没忌讳到这种地步,历朝历代的皇子多少有过传下来的小名儿,不过在他这里,有些例外罢了。
仪贞亦很快想到了这一层,急中生智先抓一个出来充数:“大郎?”
年轻女孩家,所知晓的爱称密语,无非就是诗词里的郎与妾了。皇帝又是先帝与赵娘娘的独子,确实排行老大。
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称呼怪村气的,像个不识字的憨头小子。
皇帝径直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自然而然地把方才那一星伤怀忘得一干二净。皱眉半晌,才说:“你可真叫得出口。”
那…“鸿郎?”皇帝的名讳太过常用,同音的字儿更数不胜数,故此索性不要大家避忌,该怎么写怎么写,该怎么念怎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