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主见洛溦一女子前来提人,亦曾有过疑虑,但她手中腰牌无误,身边又有玄天宫的护卫,被催促了几句,还是将人引至后院,开了地窖门。
洛溦担心生变,也不敢在当铺久留,直接让马车在后院侧门处接了人,驶离市坊,停去龙首渠外的婆娑林。
婆娑林间有一座供奉阴间冥司酆都大帝的庙宇,被百姓传言阴气极重,因此即便是白日,也鲜少有人往来。
洛溦摒退马夫,坐进车内,揭了庆老六头上的黑布罩,又解开他嘴上布条,只留缚着手脚的麻绳。
“你还认得我吗?”
她问道。
庆老六被关了数月,早已不再适应外部的光线,目光挣扎良久,方才依稀认出了洛溦:
“你是……船上……连家小相公的娘子?”
洛溦道:“我有些事想问你,你若老实回答,我就把你交给景辰。他看在你与他父亲的交情上,或能保住你的性命。”
庆老六低下眼,不说话。
洛溦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你放心,我不是要问你们幕后受人指使的事。”
庆老六这下松懈了几分,抬起眼:“你要问什么?”
洛溦道:“我知道殊月长公主离世的前一年,陈虎曾经去过渭山行宫,你把他那次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再给我讲一次,不必避讳细节。”
陈虎为人自大又喜炫耀,那个故事给身边所有人都讲过无数次,庆老六也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那故事讲了一遍。
洛溦已经听过故事的前半段,唯独错过了最后的部分。
故事里,陈虎也只是听到了一段对话——
“不可以哥哥……”
“没什么不可以。”
“你是要逼死我……”
“好啊,我们一起死。”
……
洛溦听完一遍,一时没转过弯来,遂又让庆老六重新再讲了一遍。
到了第二遍,心底那点隐隐的猜疑开始蔓散翻涌。
继而紧紧攫住了她的思绪,令得她一下子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
她抬起手,攥住胸前衣襟,不敢置信地闭上了眼。
那怎么可能?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陈旧模糊的画面断续闪过——
溅到脸上的碎砾,眉眼冷漠的男孩,满手的血……
庆老六被洛溦的反应惊到,”这故事我听过很多次,就是一武官在行宫迫了女子,娘子何以……“
洛溦撇下庆老六,下了马车。
若只是寻常武官,自然只是一则供人娱笑的鄙淫故事,可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