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府地界,已近月末,越往京城靠近,通关的盘查越加严苛。
到了长安城外,更是排起了长队。
排在洛溦后面的几个人,抱怨道:“最近进城盘查怎么这么麻烦?”
有人接话道:“好像是明德门和启夏门,换了由神策军把守。”
微微压低了些声,“前段时间朝廷不是处置了一批官员吗?上头权力交替懂吧?听说今岁的探花郎进了中书省,新官上任,把原本该骁骑营管的地方分出去给了神策军,所以这底下的政策肯定也是要跟着变的。”
闻者叹息道:“唉,大官们阴阳易位,搞得我们跟着受累,这都排了多久了?”
旁边人赶紧“嘘”了声,“你小声点,不要命了?依我看也不全是神策军的新规,明天就是万寿节,肯定是要盘查得严格些!”
“万寿节是在皇城里面,干我们外城啥事啊?皇城墙那么高,还有贼人能爬进去不成?”
洛溦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忖扶荧所说的“血洗皇城”之事,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且他被控制时,亦曾说过”宫庆“二字。
而这段时节宫中会设典仪庆贺的节日,就只有万寿节。
洛溦从前在玄天宫看过宫庆方位的吉占文书,里面的戍卫安排密密匝匝,丝毫没有破绽。
就凭周旌略那帮乌合之众,昔日连豫阳县城都守不住,怎么可能打进长安皇城?
也许……并不太可信吧?
队伍慢慢地朝前挪行。
洛溦一行拿着凭信文书,入城门时畅通无阻。
她不敢回玄天宫惊动了人,转去城中另寻了客栈暂宿。
思来想去,栖山教有可能攻袭皇城的事虽无佐证,但既然反正要见景辰,而他如今又有了官职,不如跟他提一句,由他来做判断好了。
洛溦在心里拿定了主意,翌日早上便去了中书省的紫微台。
科考放榜之后,景辰随即被授了从三品的中书侍郎之职,位同中书副首,兼领神策军大小事宜。相比之下,同在一榜的状元和榜眼,各自只才领了五品和从五品的文职。百官们个个心知肚明,若非太后一力保举,哪有此等风举云摇的升官法?
可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也不敢流露分毫。
好在这景侍郎赴任两月,笃实力行,谦谦君子,至道旷夷,倒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时值万寿节当日,诸务繁忙,景辰一早便去了承极殿。
洛溦没能在紫微台见到景辰,便掺杂着两人间惯用的暗语,留下一封简短信函,约他去婆娑林相见。
入官署,需用官身,洛溦以玄天宫监副身份留完信,便明白自己返京的消息包不住太久,随即另雇马车,找去了武义坊的万记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