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作别。
巫医不敢怠慢,双手推着轮椅跟上她的步伐,将她送过了桥,二人一前一后往飞瀑下的白塔行进。
“你将那魂魄稳住就是了,何必要助他修成人形?”白楚走在前边,道, “这得费多少法力?让你这个半神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巫医沉默半晌,低声道: “我只是想身边多个说话的人。”
白楚袖摆拂过迎春花丛,拨开花枝,指着山崖下的村落冷讽道: “那里不都是人么?”
巫医的视线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越过花丛,穿过云雾,跟随流经村镇的河川,落到河川流经的瓦舍上。
“您还是无法释怀吗?”
山崖的风吹起额前一绺墨发,白楚冷淡的眼神,一瞬之间,闪过一丝悲戚。
犹记得,多年前她孤身闯神址秘境,行到水穷处,发现这片桃源。
……
从喧闹的集市右拐,跨上一座横贯河川的大桥,左右两岸有社戏,茶摊,船夫撑着浆从桥洞下穿过,桥上坐着戴头巾的妇女,会热情地问过路人是否要买她编织的花环,几个孩子打闹着从她身旁经过。
桥洞下稚童吮着手指,笑容天真地告诉来客: “你想学法术吗?去问大祭司吧!村子里只有他会变糖葫芦!”
女修士向村民打听关于大祭司的故事。
这里的人们质朴而善良,一一解答了她的困惑。只是她想要了解更多仙法道术,他们便无能为力了。
又往对岸径直走,不见岔口,一条石板小路直通半山腰。
那里郁郁葱葱,幽静无人迹——河川将村镇分成了泾渭两个世界。
小路光影斑驳,尽头,一棵参天的老梧桐。
想见神明,须得拜这棵梧桐树。这是蜀跃村的传说。
神明慈悲,赐予他们与世无争的旧桃源。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贫困,没有疾病,没有时间的尽头,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安逸,享尽人生至乐。
从秘境孤身走到这里的女修士,手持佩刀,拨开层层树桠,向树顶张望。
就此一眼,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眼中万物似乎都失去了颜色,仅剩那道坐在树梢的身影。
灿阳碎金,一头赤色长发飘动,绸缎一般,高贵耀眼。
站在那里的人,仿佛是她一生所追求的——
道的本身。
狗狗
迟宿的伤势好得很快, 魔气的恢复让他的精神、体力和生息都活跃起来,不到一个昼夜就上蹿下跳的,完全看不出此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珞佯作睡着后,他会悄悄走到那片古战场中, 眼神困惑地打量那些雕像, 又踱步到石碑前,静坐发呆;或是沿着河川往下游走了很远、很远, 走到视野里看不见她的位置, 才会不安地回到原处。
白珞“醒着”的时候,他会乖乖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