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身青色文士长袍的男人拂袖而去,大概已经忍到了极点。
屋内,发作完的沈兰宜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珊瑚和珍珠在外战战兢兢听了大半,谭清让走后,两人俱是冲了进来。
沈兰宜俯在被面上,咳到两腮都是潮红的,她摆摆手,叫两个丫头都退后些,缓过来些后,自己一点一点坐起了身。
珍珠眼圈通红:“他……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珊瑚冷声道:“本就是这样的人,现下可算是看穿了。”
不同于旁人的义愤填膺,将这些淤积了两辈子的话说出口的瞬间,沈兰宜比她自己想象中还更冷静。
她不是无的放矢,只顾发泄情绪,不去考虑后果。
如果此时触怒谭清让,会叫事态往她不喜欢的方向发展,沈兰宜便不会逞这一时之口快。
此时此刻,她恰恰是为了激怒谭清让,才将这些话吐露出来。
只是去庄上,这一点“自由”,恐怕还不够。
京郊毕竟不是千里之外,焉知他哪日会否心血来潮,如今日施恩一般轻飘飘地来,欣赏她的狼狈,采撷她的求饶?
若如此,那她行动时还是会提心吊胆。
她要的,就是彻底激怒谭清让,叫他绝不可能再主动上前一步。
越是虚伪,便越无法忍受旁人撕破他的假面。况且谭清让从来都心高气傲,此番过后,怕是她的名字,都会成为他的逆鳞。
在“沈兰宜”的羽翼丰满之前,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无人的角落吧。
感受到心脏蓬勃的律动,沈兰宜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了:“多说无益,收拾东西罢,他不会等怒火消下去,怕会直接送我们出去。”
她摁住了珊瑚和珍珠的手,道:“别哭,没有到哭的时候。”
珊瑚吸了吸鼻子,扭头就去整理箱笼,“好,我不哭。”
珍珠强忍眼泪,也忙去了。
沈兰宜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心里自有一本账,新仇旧怨都在上面,虽还称不上有多爽快,可如今,她终于能痛痛快快地能勾下第一笔了。
忍个屁!
且叫他也痛去吧!
而事情果然也不出沈兰宜所料,还不到午后,凝晖堂的长青就带着几个粗使嬷嬷来了,不必细瞧,便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几个人都蒙着熏过草药的面衣,一边挥动手上拿着的艾草,驱赶什么似的,一边快步走来,语气恶劣:“驱驱晦气,别叫疫病给沾染了。”
珊瑚想冲上前,被沈兰宜拦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迈出两步,而那几个粗手大脚的嬷嬷果然退后。
还未待沈兰宜开口说什么,院子的另一边,一个施施然的身影翩然而至。
贺娘子也蒙着面衣,挡在这主仆三人的跟前,是难得的疾言厉色:“有我在,轮不到你们对病人动手动脚。”
再是将心放在石臼里反复捶打过,此刻被人护在身后,沈兰宜的鼻尖还是有些泛酸。